趙西山早就派人盯住他們,跟隨而去的人被朱家發現,險些被滅口,其中一人逃了出來,事無鉅細稟告給了正在邊城出公幹的趙西山,不待去府衙報官,就被朱老爺帶人圍了起來。

手下幾人拼命突圍,奈何朱家和當地藥商帶的人太多,殊死搏鬥也難掩頹勢,孫泉趁著趙西山被逼到角落裡,指派了兩個手下引開擋在身前的人,他衝了上去,一刀砍在他的脖頸處,趙西山當場殞命。

此時一個活人都不能放走,趙西山的隨從幾乎沒有反抗之力,被眾人圍剿,最後一人武藝頗高,臨死之際,抬手射出一記飛刀,直奔朱老爺眉心,因著力竭,失了準頭,射中了他的心肺後,一命歸西。

朱老爺雖當時無性命之憂,可也沒好到哪裡去,他本就有病在身,受傷後身體更是糟糕透頂,應撐著回到宥城家中。

雖說已將趙西山等人誅殺,但他怕走漏風聲連累家裡的人,便在回城之前遣散了孫泉一干人。

孫泉拿著不菲的銀錢到處吃玩樂,才過半年就因著輕信他人,被騙了個精光,只得打零工度日。

手頭稍微寬裕點,趕上了朱老爺的冥誕,他在世的時候待自己不薄,現在過得不如意,便懷念當年大方的主子,他不敢回宥城,只得來偷偷祭拜。

一邊上山一邊喝著酒,一斤酒下肚,見到了徐昭環就來了氣,又被朱之允對她的維護之情刺激到,藉著酒勁脫口而出,將當年的事抖摟了出來。

徐昭環聽完此事,當場呆住,不知作何言語。

朱之允擔心地上前,蹲在她面前,剛要握住她的手,還不待碰到,徐昭環就原地蹦了起來,不住後退:“你要做什麼?你也要滅我口嗎?”

朱之允一怔,痛心到極點:“昭環,咱們相處這麼久了,我對你的心如何,難道還不夠明顯?你就是這樣看我的?”

徐昭環手足無措,無所適從,惶惶原地轉了兩圈,言語錯亂:“對不住,對不住,我誤會你了。”

朱之允正要上前,她忽地歪頭打量他:“可你們朱家為什麼要如此黑心?”

朱之允無言以對,慚愧地低下頭。

“他殺了人,我要送他去見官,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不能讓西山死得不明不白!”徐昭環蹲下去拉扯孫泉,他被點了穴道不能動,本就人高馬大,徐昭環哪裡拉得動?

見他們兩人失了理智的模樣,孫泉只覺得解氣哈哈大笑著,徐昭環還在試圖拖他往外走,朱之允已經大步上前,手刀劈下,直擊孫泉的後腦勺,他當場昏死過去。

徐昭環像是發了瘋,厲聲喝道:“你動手做什麼?你是要殺他滅口嗎?我不是說要帶他見官,你為什麼為什麼要動手!”

她揮舞著手臂,想要拼命的架勢,朱之允心如刀銼,似是被萬箭穿心,心裡疼得說不出話來,他緩緩蹲下,承受著徐昭環的巴掌和捶打,不顧她死命反抗將她摟在懷中,忍著手腕處的劇痛緊緊箍住。

“他沒死,我沒殺人,昭環,是我,是我啊,我是你夫君,我是你夫君啊!”朱之允顫聲說著,希望能喚回她的理智。

徐昭環大口地喘著氣,想要喊卻喊不出來,窒息一般撕扯許久,才終於平靜了下來。

“你是不是知道此事?”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他知曉與否。

朱之允正要回答,徐昭環先他一步開口:“別騙我,說實話。”

朱之允說不出口,內疚地低下頭。

等不到回答,徐昭環就什麼都明白了,她無聲地掉著眼淚,聲音抖得不行:“所以,你來我們徐家,不惜做小伏低,為徐家做牛做馬,娶我,萬事都依著我,對我好,全都是因為你要贖罪,是嗎!”

朱之允終於否認:“不是的,昭環,我承認我知曉趙西山的事,我覺得對不住你,對不住趙家,但我對你的心,跟這件事沒有半點關係,我從很早就開始在意你,遠在你跟趙西山定親之前,當知道你要嫁人,我難過得要死,甚至想過,只要你願意,我可以搶親,帶你遠走高飛,不讓你聽那些閒言碎語,可你心裡沒我,我只能忍耐。

我醉了多少回,在你家門外轉了多少次,一想到你要嫁給人,我就恨不能立時死了才好,既不用這麼難熬。我發過誓,若是有一天娶你回家,一定一輩子都會你好,不管有沒有趙西山的事,我都會呵護你,愛重你,這麼久了,我的真心你都沒有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