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環的日子過得並不如意,她未婚喪夫,宥城裡漸漸有了流言,說她太過強勢剋夫,好在趙家父母是通情達理之人,失了家中最有出息的兒子,也沒有說出任何過分的話。

徐家將趙家送的禮金全部送還了回來,另外拿出不少銀錢算做白事的份子錢,趙家怎麼都不肯收。

趙西山的葬禮,徐家四口人全部到場,徐昭環一露面,就引得眾人圍觀,更有甚者指指點點,嘀嘀咕咕說些難聽的話。

趙老夫人前來拉著她的手,兩人哭作一團,而後徐昭環攙扶起她到一旁歇息,趙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含淚道:“好孩子,你別陪我了,你日後還要嫁人的。”

她對徐昭環親暱沒有嫌隙,只為給她壯名聲,怕有人拿著兩家不和睦做文章,但又不能走得太近,以免影響到她日後議親。

徐昭環當即跪在地,徐夫人上前拉住她的手,哭著說道:“夫人,日後您就拿昭環當閨女吧,咱們以後論姐妹相處。”

徐趙兩家,過了一個傷心難捱的年。

徐陽天夫婦怕女兒想不開,變著法子哄她開心,雪天帶她出門賞梅,暖和一些就帶她出門踏青,徐昭環忙碌之餘,只得寬慰父母,她撐得住。

雖說她與趙西山定了親,但並無諸多兒女私情,甚至於兩人單獨相處時間很短,尚不如同朱之允相處得久。

一來兩家相熟,趙西山相貌人品俱佳,二來,她也到了婚配年紀,趙西山親自登門表明對她的仰慕之情,雙方父母都動了心思,同意得很,徐昭環便覺得,定下來也無妨,能嫁與他過舒心日子是個不錯的選擇,世間男女,沒有多少深情不渝,只要人好一起過日子就算可以。

待他離去,徐昭環難過,但更多的像是懷念故去的友人,男女之間的刻骨銘心卻沒有幾分。

朱之允一次都沒有出現過,卻送來諸多玩意吃食,徐昭環猜測著,他應當是在避嫌。

畢竟同現在的她攪合在一處,於兩人都不好。

轉眼夏日又至,徐昭環晨起,待要出門,阿福匆匆跑來,說朱之允在後門等著她。

徐昭環快步跑去,朱之允一身藍衫站在門外,大老遠見到她就開始笑,等到她到了眼前,笑意更是從眼角溢到了心頭。

徐昭環邁出門檻,朱之允雙手一下背到身後,她驀地就笑了:“怎地,還為我準備了驚喜?”

一開口兩人都先是一愣,繼而笑起來。

良久未見,他們之間竟毫無生疏,一如往昔。

彷彿這多變數的半年,只是昨日。

朱之允抿著嘴笑,兩人對視,傻子一般笑了好一會兒。

阿福早將門關上,去前面,守在街角,看著來往行人不要到箱子裡來。

“半年沒見了,你怎麼又曬黑了?”朱之允率先問道。

徐昭環摸摸臉,不在意道:“是嗎?黑就黑吧,我從小跟著爹就曬得不白,無所謂。”

朱之允再笑:“對,反正你怎樣都好看。”

他從未如此直白說過這些話,徐昭環一愣,看向了他。

朱之允從身後拿出一籃果子遞了過去,頗為不自在道:“上次我來送果子,阿福說你好吃這一口,所以我又拜託老翁從山上摘了一些,趕了半宿夜路,早晨才送到,我怕耽擱不再新鮮,趕忙給你送過來。”

徐昭環伸手接了過來,問道:“你這次怎地願意親自出面了?”

這半年,朱之允雖然從未露面,但東西沒少送,吃穿用度,胭脂水粉,首飾鏈子,一個月總要送上三四回,但他只派人將東西交給阿福,從不多言。

漸漸地,連徐陽天和徐夫人都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