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陽和尤景松皆是一愣,薛陽率先笑出聲:“你以為你自己多重要?他會為了你的安危放了我?錯過這個立功的好機會?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要記得,你已經給我當了多久的通房人了,尤景松知道嗎?”

尤景松像瘋了一樣,雙手撐地想要起身,卻被薛陽一腳重重踩下,再次撲倒,整張臉狠狠嗆在地上,悶聲吼道:“無恥賊子,休要胡言!”

李沐芷看得揪心,上前一步,箭頭始終緊貼脖間,薛陽瞪著她,說道:“你若想跟我好生說話,就把手裡東西扔了!”

李沐芷扯扯嘴角,毫不在意血已經染溼了衣襟,在離薛陽短短四五步的地方站定,將箭頭往上挪了挪,直指咽喉,語意涼涼:“你今日的結局,左右躲不過一個死字,那兩人已經被抓住,自可拷問他們,這些人不會吝惜你的命,放了尤景松,你心有不甘,無妨,我同你一道赴死,如何?”

薛陽一直死死盯著她手中的箭頭,聽聞此話,不由得將視線移向她面龐,有些錯愕,下一瞬卻暴躁狂怒道:“想為尤景松捨命?做夢!我今日定要帶你走,尤景松在我手裡,就是我的籌碼,我看你們哪個敢動我!”

尤景松的臉被薛陽攆了好幾下,已經出現血痕,他仍舊不肯服軟,竭力喊道:“今日誰都不能放他走!無論生死,必須留下!若放他走,我饒不了你們!”

話還沒說完,腹部又捱了薛陽好幾腳,踹完了猶自不解氣,罵道:“再廢話我就卸了你的嘴!”

李沐芷恨意填胸,再這麼耽擱下去,尤景松在薛陽這個瘋子手中,只會受傷更重,既然僵在此處,不如放手博一次。

心裡稍定,李沐芷當即撲身上前,一副不管不顧的拼命樣子,薛陽大驚,慌亂之中只得鬆開尤景松去接住她雙臂,以防她手中的箭頭穿透喉嚨。

見他此番動作,李沐芷無聲地露出嘲諷至極的笑容。

薛陽心頭一顫,來不及多想,李沐芷已經快速將箭頭調轉方向,衝著他當胸就是狠力一紮!

薛陽雙手正攬著她,騰不出空,兩人又緊貼一處,離得太近,這一擊根本避無可避,箭頭結結實實沒入薛陽的左邊胸膛之上,血瞬間汩汩流了出來,將衣衫染紅。

尤景松見此變故,奮力從地上爬起來,衝著李沐芷奔去,薛陽餘光瞥見他動作,忍著巨大的痛楚,手上未鬆勁,咬牙將李沐芷扯到自己身側,單手鎖住她的喉嚨:“滾!再過來我就擰斷她脖子!”

尤景松當即站定,伸手製止了想要衝上來的兵丁,兵長小心湊上前來,關切問道:“尤大人,您身體如何?”

尤景松死命盯著薛陽,威脅道:“你放了她,我今日饒你一命。”

薛陽大口大口地吐著血,原本他就是用藥力催逼出蠻力,身體已被掏空,此時受傷,病症來勢洶洶,如潰堤之穴。

就連李沐芷也愣住,她困惑地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就是剛才插入他胸膛的箭,讓他傷至於此?

薛陽身前已經一片殷紅,口裡滿是鮮血,他卻忽地笑了,看著李沐芷的眼神柔和了許多,語調沉沉,問道:“我現在......吐的這些血,夠不夠還你?還咱們的孩子?”

李沐芷僵了身體,望向薛陽的眼光變得極其複雜。

“你說得對,我今日就是個死......”薛陽說著,劇烈地咳嗽起來,握住李沐芷脖子的手卻沒鬆開,只是,手上已經沒了半分力道,只要她稍稍用力便可掙脫,李沐芷卻沒動,她知道薛陽有話要說,兩人糾葛許久,她卻在此刻,生出了些許耐心,願意等著他將話說完。

“我是很想帶著你一道走,把你交給誰我都不放心,可我沒出息......你賭對了,我下不去手!”薛陽說著,驀地笑了出來,“你是不是早就猜出我的心思了?”

李沐芷的面色恢復往日的冷漠,看著他,沒有回答的意思。

“你這麼聰明,怎麼會看不出來......其實所有人都看出來我在意你,只有我......只有我自個不願意承認......我原想報復你,可最後......還是我輸了,輸給了你......”薛陽再次咳嗽起來,另一隻手緩慢抬起,輕輕撫上李沐芷的臉頰,被她只一側頭便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