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燮手指摩挲著椅子邊緣扶手,身子斜靠在躺椅上,沒有立刻接豫安的話,反而是嘆了一口氣。

「本王是不想娶路蝶衣,只是如今似乎不娶不行了,你看看這個。」墨燮將手中的塘報遞給對面的人。

豫安雙手接過,看清其中內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除了黔州以外,現在竟然有那麼多被戰事驚擾的百姓,甚至變成流民,流離失所正向京都湧來。」豫安語氣中難掩焦慮。

而此時心情同樣複雜的還有窗外的路綰。

她沒有想到這次的劫難竟然會嚴重到如此地步。

黔州歷經戰火,百姓無力休養生息,本該牧田農桑的,因為天災人禍,他們沒了活下去的生計。

誰能想到一向富裕強大的離國,如今各地竟然有這麼多的流民逃竄。

這個訊息應該是千機處傳回來的,外面尚未傳開,但紙包不住火,不日全天下都會知道。

「所以......王爺的準備採納齊太子的建議嗎?」豫安有些猶豫的問。

路綰沒有再聽下去,轉身離開了原地,就像她從未來過。

屋內的人也沒有注意到她。

豫安退下去之後,墨燮的身子才緩緩後靠,神色間有些疲憊。

許久,面前黑影一閃。

是墨疾跪在地上。

「查清楚了嗎?」

「查清了。」墨疾頷首,將手中的情報筒遞上。

墨燮展開其中的紙條,輕瞥了一眼,就將手中的紙條放在一旁的燭火中燃盡。

一雙墨瞳閃過了然,但從他的神情中不難看出,對於這個結果似乎他並不意外。

男人的黑瞳中波濤湧動,唇角微抿,勾勒出一個殘忍的弧度。

「隨我去官牢。」墨燮聲音有些淡。

下一刻,兩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另一邊,路綰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回閒院。

白虎跟在她的身旁,它有些不安的踱步,彷彿能看出,路綰自從朱雀殿出來後情緒就變得不太對了。

路綰這一夜休息的很早,但也可以說她徹夜未眠,而墨燮也如她所料的,一夜未來。

第二日,齊堇向離皇請求和親的訊息就在京都傳開了。

雖然大家不知道墨乾有沒有同意,但是關於此事坊間各種言論不斷。

紅樓天字一號房內。

路綰的手指摩挲著手中的紫砂壺,裡面的茶水早就冷了,她的眼神微微渙散,顯然是在失神。

寧綺羅端著糕點推開房門的時候,看見路綰這般神情,眼裡閃過一絲擔憂。

直到她將糕點放在路綰面前的桌子上,路綰都沒有回神,她從未看到過路綰露出這樣的神情。

這件事她昨日就稟告了路綰,而她今日來這般模樣,寧綺羅也忍不住忐忑,外面的風言風語正在愈演愈烈。

她昨日還能信誓旦旦的跟路綰說攝政王不會答應和親,可今日看到自家主子都不確定了,她也不敢貿然開口了。

「主子,用點芳酥餅吧,剛剛烤出來的。」寧綺羅試探的說。

路綰這才回神,衝寧綺羅笑了一下,只是這笑怎麼看怎麼僵硬。

捻起一塊芳酥餅,放在嘴前,卻又開始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