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敘舊(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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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是老相識了,懶得跟你繞來繞去多說廢話,公子爺來井水城就為了一件事,斬殺謝逸塵。老馮啊,以你八品的修為境界,在他身邊這一年裡應該挺受重用才對,說說吧,我想知道謝逸塵身邊有多少高手護衛。”
馮秉忠頓時瞠目結舌。
有生以來,他從沒像從進入鐵匠鋪子開始這樣心念瞬息百轉過。
他以為,陳無雙此來要麼是為刺探謝逸塵下一步用兵的打算,要麼是為摸清井水城的兵力佈防情況,卻沒料到這位觀星樓主居然是為刺殺而來,這在他看來,談不上難如登天。
這他娘根本就是以卵擊石,根本不可能做成的事情!
良久,馮秉忠才澀聲開口,搖頭道:“公子說笑了。”
沒有一人出聲插嘴,那隻步履輕盈到悄無聲息的黑貓,緩緩走進院落,極為傲慢地瞥了他一眼,溫順趴在那老道士腳邊。
馮秉忠艱難地嚥了口唾沫,他沒在院子裡找到那位後來曾在雍州城見過一面的白衣侍女,但卻從這數位陌生的修士表情上得知,陳無雙剛才所言絕對不是說笑。
他是真要在井水城斬殺謝逸塵。
“馮某···馮某斗膽勸公子一句,這件事做不成的。”
陳無雙擺擺手,從容道:“做得成也好,做不成也好,總要做過了才知道。”
馮秉忠無奈嘆了口氣,他是眼裡沒有仁義道德的邪修不假,但還是不願意去做吃裡扒外、為人所不齒的事情,但要是換個角度想想,在他投靠謝逸塵之前,就已經算是陳無雙的人了,這種自我安慰很有用,最起碼他很快就做出了正確決定。
“謝逸塵佔了離此不遠的井水城官衙做行營,官衙之外,是邊軍中久負盛名的撥雲營駐守,官衙之內,有五六十位修士貼身護衛。包括馮某,他身邊原本有超過二十位四境高手聽用,不久前有四位隨謝蕭蕭外出,至今未歸,剩下的十數位都在官衙裡。”
說著,馮秉忠抬頭掃了眼院子裡眾人,沉聲道:“相比而言,公子的力量未免···未免單薄了些。”
陳無雙若有所思地嗯了聲,問道:“撥雲營的營官你可認識?是姓楊?”
馮秉忠點頭道:“是,七品修為,喚作楊長生。”
“謝逸塵的家眷,可在城中?”
馮秉忠再次點頭,坦言道:“不只謝逸塵的家眷,其副將柳同昌的一家老小也在城中。”
這句話一說完,馮秉忠明顯從陳無雙臉上看見了喜色。
年輕觀星樓主偏頭轉向那個抬手抱起黑貓的老道士,笑道:“看來還有一線機會。”
正當馮秉忠苦思冥想他所說的一線機會到底是什麼的時候,陳無雙站起身來踱了幾步,自言自語道:“屈洵那些人已死,既然有家眷在城中,一旦有個風吹草動的,謝逸塵就必然會把身邊其餘四境高手分派出去護衛,如此說來,最大的阻礙就是撥雲營,當然,如果能把那狗日的引出城外最好···”
馮秉忠悚然動容,他很清楚屈洵是誰。
說那位八品刀修屈洵是謝家門下實力最強悍的修士也不為過,這麼一個人物竟然死了?
而且聽陳無雙話裡的意思,屈洵、範元孝那些人,正是死在他手裡?不是說司天監的精銳都被陳家老公爺帶去北境死守那道二十三里長的城牆了,怎麼陳無雙身邊還有這麼多高手可用?
老道士徐守一沉吟片刻,輕聲道:“或可一試。”
陳無雙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稍作猶豫,語焉不詳地問道:“他要是一去不回呢?”
抱著黑貓的老道士信心十足,淡然笑道:“好死不如賴活著。”
陳無雙猜到徐守一肯定是有賴以倚仗的後手,也不多問,點頭道:“那就依你,權且一試。咱們又如何出城?”
老道士仍是那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模樣,“老道自有法子可用,公子不必擔心。不過那撥雲營···”
陳無雙轉頭面向馮秉忠,和聲道:“老馮啊,我想在這裡跟你說的那位楊長生見一面,勞煩你去帶句話,就說雍州棺材鋪裡有個姓單的老頭,要找他敘敘舊。他若是能來最好,不肯來的話,你也不要多說,其實你的命還是挺好的,起碼比公子爺要好。”
馮秉忠戰戰兢兢起身,乾笑道:“馮某怎麼比得上公子。”
年輕觀星樓主笑了笑,像是提及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我跟謝逸塵之間必有一死。若是他死了,從此你就是司天監的人,還是上次跟你說的那句話,司天監這座靠山總比謝家還要大些。若是我死了,你識海里的那道禁制也就自然隨之消散,天高海闊,以你的本事,哪裡不能安身?”
陳無雙說話的同時朝大寒做了個隱晦手勢,那叼著狗尾巴草的劍修很快就從屋裡帶出來一個人。
馮秉忠見到那人的一瞬間,就信了屈洵等人全部身死道消的事情。
那人走路的姿勢有些可笑。
陰山一脈的傳人,瘸腿術士。
先前陳無雙跟那老道士的幾句簡短對話,馮秉忠登時想明白七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