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乞兒素來是海量,再加上烈焰眾將士也不是矯揉造作之輩,自然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一番盡興之後,踉踉蹌蹌還能動的便只有蘇乞兒和鐵牛了。

兩人背靠背癱坐在將軍府的院落裡,醉意朦朧,自然是言行無忌。

「蘇兄,我給你講個故事」。

鐵牛將那獨眼少年地故事說完,蘇乞兒先是為他化身為盾,護衛無妄地壯烈所折服,再是為他被橫刀奪愛的無奈而沉默。

蘇乞兒既沒有問,鐵牛也沒有說,可二人卻都已是心知肚明。

蘇乞兒只覺得醉意一掃而空,此刻只是滿腔地憤懣。

他不知道他為何而憤懣,只是他想到了幼時。

那好不容易化來地饅頭,自己都還沒吃上一口。

只因他不小心踩花了別人地新鞋,那人便說自己偷他的饅頭。

而後他搶了自己的饅頭,當著自己的面,將饅頭踩在腳下。

那破碎一地的碎屑和著泥土,像極了自己當時支離破碎的心。

蘇乞兒非是沒想過偷,只因他父親臨終前有過教導:

「孩子,為父雖然窮困潦倒一生,可卻從未偷過搶過,非是我要裝什麼清高,只是咱們窮人什麼都沒有,這一點氣節,也算是咱們身上最珍貴的東西了」。

蘇乞兒聽著那話,只覺得好笑極了:

「都窮得***了,哪還有什麼珍貴的東西呢」?

蘇乞兒對此雖是嗤之以鼻,但他還是照做了。

因為那是他父親的遺言,亦是他對自己為數不多的教導。

所以當那人說自己是小偷時,蘇乞兒知道自己不是。

他想大聲告訴那群冷漠的人,他不是小偷。

可他始終沒開口,因為他知道,真相在他們的利益面前一文不名。

蘇乞兒只能擔著小偷的罵名,在周圍眾人鄙視的眼神中,將碎屑一片片撿起,和著泥土吞了下去。

而那獨眼少年,此刻面臨的又何嘗不是這樣的局面。

為了活下去,他似乎只有忍氣吞聲,並無他法。

蘇乞兒看向鐵牛,欲言又止,他知道每個人的選擇背後必有其道理。

他不再說話,起身告辭而去,他看向鐵牛所指的方向,喃喃道:

「如果是你,又會做怎樣的選擇呢」。

鐵牛看著那離去的瀟灑背影,不覺已是兩行清淚。

而那向東而去的蘇乞兒,雖是步履匆匆,可仍不忘吹著口哨,這是專屬於他的優雅。

小妹妹,好眼光,嫁予哥哥做婆娘。

莫嫌灑家不幹事,天為圓來地為方。

而這九州之內,亦有無數行人,向著同一個方向出發。

而天風城外,清河大帝站在城牆之上,目送那浩浩蕩蕩的接親隊伍離去。

那隊伍的前列,雪天晴如眾星捧月般,異常耀眼。

一襲紅色的禮服越發襯托出雪天晴修長的身姿,那冰藍色的眼眸中是春風得意,不可一世。

也不能怪雪天晴喜形於色,只因其背後隨行計程車兵,竟是清一色的黃金甲,浩浩蕩蕩,足足五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