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靈魂深處,阿青竟然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

相較於自己奄奄一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另一個自己卻是容光煥發,高高在上。竟極不屑地看向阿青:

「看你現在這副模樣,哪有半點年輕人的樣子,我再一次警告你,最好放過你自己,當然也是放過我,人天生自私自利,有豈是是你可以改變的,你就算能改變自己,那你能改變別人麼,如果能的話,你也見不到我了」。

可一旁的阿青根本不為所動,他甚至還覺得有點失望,這種程度也妄想影響自己,他甚至可以讓另外一個阿青出現的機會都沒有,他不過向藉此砥礪一下自己的靈魂罷了,如今聽來,只覺得無趣極了,擺了擺手道:

「就這」?

另一個阿青臉色大變,甚至是來不及說上一句話,那整個身體便在頃刻間崩壞。

阿青的靈魂海此刻再次恢復了寧靜,再沒有一絲波瀾,可他此刻卻睜不開眼,阿青頓時有些慌了,他能聽到他們說話,可是他竟然動不了。

難道這便是所謂的靈魂漂移?

沒想到以阿青如此強悍的身體竟然都承受不住了,可想而知這幾次的創傷是有多嚴重。

阿青以為憑自己的身體已經扛過去了,沒想到那積累已久的創傷爆發,竟會是如此的局面。

阿青清晰的感受到周圍人的急切的關心,也感受到了有人正在修復他的身體,可見效甚微,只能是讓自己的身體不再惡化而已。

另外一邊,赤雲霞正馬不停蹄朝尚賢城奔去。

氣沖沖的鐵牛越想越氣,可等走到舍離橋旁,還是猶豫了一下,他開始懷疑起自己來。

鐵牛悄摸摸進了村,趁著夜色便摸到了舍離的酒廠,果不其然,二狗果然在那裡不知道在搗鼓什麼。

二狗見到鐵牛,自然是喜出望外,趕忙停下手中的工作,他們自小一起長大,就鐵牛那點小心思,他一眼便瞧了個明明白白。

可鐵牛不開口,二狗也不問,二狗也想看看鐵牛能憋到啥時候。

鐵牛喝了幾杯後終於是忍不住了,這才對著二狗哭訴起來,二狗一聽,心裡也百般不是滋味。

三人本就是過命的交情,身為旁觀者的二狗一下子便看清了要害,這才趕忙安慰道:

「鐵牛,我知道你覺得委屈,可是你想過沒有,你要是阿青,你能怎麼辦,難道真的讓你把李嬸殺了不成?李嬸失子之痛,行為自然是偏激了些,可也屬人之常情,你可知道,大胖他爹死得早,李嬸就指著大胖過日子,這活生生把她的希望給斷了,你說她如何不難過?」

這些道理鐵牛也懂,聽二狗說完,哭的更加傷心了。

這這邊哭聲響起,便聽到外面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二人趕忙走了出去,正是鐵牛的父母和老村長。

二人還不知道啥情況,那老村長的罵聲卻再度傳來:「怎麼,堂堂男子漢,此刻躲在這裡哭算什麼本事,我說鐵牛啊,你出息了,現在是什麼時候,城內又是什麼境況,你們不要以為天下太平了,老頭子我見過的場面多了,就說城裡的雲水軍,看到你們如此,要做何想,還有那一個個娃兒難道就白死了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宇文將軍都戰死了,你卻躲在這裡賭氣,我舍離村什麼時候出了你這個孬種,你,趕緊給我滾回去」!

那乖乖被訓的鐵牛竟然沒有半分不服氣,這倒也是罕見,當下抹了抹眼淚,便趕忙掉頭往無妄城跑去,他知道,此刻無妄城人手緊缺,那鮮血和犧牲換來的成果,不應該被如此辜負,否則他們怎麼對得起那些為之而死去的英魂。

鐵牛跑到半路,正遇到士兵過來報信,看見是鐵牛,也顧不上說別的,只是著急道:「將軍昏死

過去了,郎中說,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憂啊」。

「你說什麼」!

鐵牛看著已經離去報信計程車兵,此刻愧疚極了,心急如焚,發瘋似的向無妄城衝去。

剛到門口便看到一道人影像是瘋了一般,披頭散髮,左右徘徊,嘴上更是不停唸叨著什麼。

鐵牛走上前去,看著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李嬸,只覺得難受極了。

她可是大胖的母親,阿青是自己的兄弟,大胖也是烈焰軍的一員,若是他在天之靈真看到自己的母親這般,怕是九泉之下也難以瞑目吧。

鐵牛看著有些瘋癲的李嬸只覺得愧疚極了,走上前去,「噗通」便跪倒在地,滿臉都是淚水。

「李嬸,還請你節哀,之前是鐵牛不對,鐵牛給你磕頭認錯」。

李嬸看了看鐵牛,搖了搖頭後便攔住了他,哽咽道:「是他自己要參軍的,怪不得任何人,這都是命,如今將軍性命垂危,只怨我一個婦道人家不分青紅皂白所致,我又何嘗不知,將軍是無妄城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分了田地,分了房屋,我這輩子也沒過上個怎麼好的日子,將軍是個好人,都怨我,都怨我,我只是想進去瞧上一眼,他們且都以為我還要害他」。

語罷,李嬸又是愧疚,又是難過再次放聲痛哭了起來。

鐵牛聽罷,二話不說便攙著李嬸向府內走去,烈焰計程車兵見是鐵牛自然沒有阻攔,可還是有些擔心的看向李嬸,見鐵牛點了點頭才放心下來。

屋內再進來兩人,處於靈魂狀態的阿青顯然是激動極了。

他根本沒有怪鐵牛,他知道那是他的好兄弟,他也一點沒有怨李嬸,滿滿的全是心疼。

二人看著一動不動的阿青,淚如雨下,不可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