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萊爾又嘗試著給班德餵了點水,而這傢伙雖然尚處在昏迷狀態,但砸吧砸吧嘴,還是很自然地把流到嘴邊的水都給吞到肚子裡頭去了。

莫西萊爾為他整理好了身上的大衣,這才想起尋找自己的電荷步槍——噢,這把高精度的先進槍械就躺在她先前昏睡的地方,而且還被什麼東西給壓進了薄薄的雪裡——這下莫西萊爾總算知道為什麼自己的背部有塊地方在隱隱發痛了。

她癟了癟嘴,在暖和的篝火邊按亮了自己的手環——現在是D37星域日曆的11月30號上午9:27分——這已經是她們出來的第三天了,真不曉得邊緣殖民地那邊怎麼樣了。

莫西萊爾望著火堆出了神,最後卻只能在左肩膀傳來的疼痛中無力而虛弱地嘆了口氣——希望同伴們都還平安——希望……家……那邊平安。

“嗚嚕嚕……咕嚕——”

可是肚腸是沒有感情的——它們只會餓和吃——如此沒心沒肺倒也算不錯。

莫西萊爾搖了搖頭,將手上把玩的樹枝丟入了燒得正旺的火堆中。

因為出門時便考慮到了這般險惡的情況,所以她和班德其實是攜帶有不少生存物資的。

莫西萊爾向四周望了幾眼,最後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兩個堆在一起的揹包——那是她們的揹包!

她咬咬牙,單手將兩個揹包拖到了火堆的邊上,想要藉著紅熱的火光翻找著裡頭剩下的東西。只是揹包輕得可怕,叫她覺得有些不妙。

莫西萊爾和班德的揹包都不算很大,放的東西也自然不會很多,而且瞧它們使人發笑的乾癟樣子,大約是已遭人動過了。

的確,除了早被拿出來的、披蓋在她們身上的禦寒棉衣和小被外這棉布揹包裡頭幾乎就沒剩下什麼了——她們都昏了好幾天了,所以莫西萊爾只盯著閃爍的火花算了算,便明白那些消失的食物可能是被人喂到她和班德的肚子裡了。

可是那個傢伙——那個她們救到的可憐落難者跑哪去了?

“咕嚕嚕嚕——”

醒來的胃腸發了瘋似地又叫又鬧,活像個吃不到冰激凌而滿地打滾的頑童。

她真的好餓!

莫西萊爾痛苦地嘆了口氣,反覆翻找了好幾遍,最後才勉強在班德揹包的夾層裡摸出了幾塊硬邦邦的紅薯乾和米餅碎塊來——講句實話,莫西萊爾覺得她能將這些甚至都鋪不滿巴掌的玩意兒給一口吞進肚去。

莫西萊爾一點也不甘心,所以她好奇的腦袋幾乎都要鑽到揹包裡去了——她只是想再找點吃的——她要吃的!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又從自己揹包的角落裡抓出了一塊被遺漏掉的小肉乾——她記得這塊肉乾,那是很久以前她用打到的野鴨子肉曬起來的!

真好,她現在擁有兩坨黑乎乎的紅薯幹、三塊指甲大小的米餅塊和不到一兩的鹹鴨肉乾——或許再蒐集那麼一點點的食物,她便能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食品店了!

“呲啦——”

一陣輕微的刮擦聲忽然從外面傳來,聽著似乎是由什麼東西踩在鬆軟的雪地上發出來的。

莫西萊爾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悄悄抓過了身邊的電荷步槍。

“呲啦——”

“呲啦——”

“呲啦——”

那聲響還在繼續,而且聽著該是越來越近了——這在死寂的小房間內顯得尤為刺耳,便是從火堆裡偶爾炸出的火星聲也僅是襯托了它的詭異和突兀而已。

她以一種極緩慢的動作直起了身子,將開機的電荷步槍穩當架在身前,專注地盯著被人用雪磚遮蓋的建築入口,然後屏住了呼吸。

毫不遮掩的腳步聲卻一下停了——這很奇怪,但莫西萊爾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放鬆——因為緊隨的是從入口外傳來的雪團翻動聲。

她猜有人想進來——也可能是什麼東西。

但腳步聲和雪堆翻動聲都不小,她想是這裡尚未散去的血腥氣吸引來了孤狼、棕熊或其它中大型狩獵者——至於喪屍?它們大約已經被低溫氣流凍實了。

這些食肉的貪婪蠹蟲向來是不願在飢寒交迫的冬日裡缺席這樣一場盛宴的——雖然這裡頭根本沒有唾手可得的免費肉體——可它們又怎麼知道曾倒在這兒的屍體早被挪走了呢?

已經很難聞出來的血腥氣並不妨礙它們鑽進來一探究竟,莫西萊爾也懶得和這些畜生多費口舌——何況她無禮地認為它們壓根就聽不明白帝國語——她已經做好開槍的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