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山又說:“這種蟲子,是無所不侵,對活人對死物也能造成傷害,啃噬速度極快,蛇骨為什麼剔得這麼幹淨,我想也是蝕骨蟲所為。我們的汽車從那堆竹葉穿過去,要不是蝕骨蟲,蛇骨早就軋碎了,蝕骨蟲也對輪胎作為回應,就扎破了車胎。”

我繼續問道:“那這蟲子又沒腦子,怎麼知道要守護什麼骨頭?”

張承山皺眉說道:“這蟲子不是陽間之物,不能用陽間的思維邏輯。”說著,我們不禁不寒而慄,不是陽間之物,莫非是陰間之物?

雖然我從事風水行業多年,雖然也遇到許多詭異之事,但對於陰陽兩界,也只有耳聞。我好歹讀了一半高中,算是受到了一半高等教育的人,本來就不相信陰陽界之說。

我接著張承山的話問:“因為不是陽間之物,所以我的鐵鏟傷不了它,你用扳手拍不死它?”

張承山說:“是的,蟲子怕火,而且剛才的符文畫的是‘烈火符’,對這種懼火的陰物最為有效。”

其它兩個學徒也聽得雲裡霧裡,埋著頭加速換胎。我也是越聽越疑惑:“不是陽間之物,怎麼來到了陽間?”

張承山也搖了搖頭,看了下兩側的竹林,催促學徒們,說:“快換好備胎,我們要快速離開這裡,這兩側竹林是非之地,不知道還有哪些隱患,很不安全。”

兩個學徒滿頭大汗,一來是頂著太陽換車胎,二來也是被這種蟲子給嚇著了,手上速度也是極快,不多時就把車胎換好了。

我們再次上車,快速發動車輛,駛出竹林。

穿過竹林小道,龍湖村映入眼簾。這裡的景色豁然開朗,村莊的房屋鱗次櫛比,沿著一條弧形排開,家家戶戶都圍著籬笆,門前道路和各家院內纖塵不染。房屋後面,是一座二三百米高的山丘,正是我們在進村的長橋上看到的山體。

這時我們已經離山很近,距離村口兩排房屋後,就是山腳。依稀可見山上好幾座墳頭和墓碑,坐落參差不齊,朝向各不相同。

張承山環顧四周,連連頷首,從他的表情裡就能看出,對這裡的風水格局十分讚賞。但看向山地,又連連搖頭,明顯是對山上的風水佈局不滿。

我猜測,說道:“你是覺得山上的墓葬有問題嗎?”

張承山說道:“確實是的,每個人的生辰和忌辰,透過八字推演,結合山勢,即可分金定穴,確定山向。”說著,手指山上星羅棋佈的墓碑:“你看這群墓碑,朝向各異自也正常,但有太多朝向,一看就是風水大忌。而且這墓群相合,更是一大忌諱。”

我定睛看去,那藏在叢林間的一座座墓碑,似乎繞成了一個巨大的“8”字,甚是怪異。

張承山打斷我,說:“先幹正事。”

說著,我拿起電話,撥通女孩的舅舅。很快,三個中年男人滿臉熱情地跑來村口。

走在最前面的中年男人就是女孩的舅舅,另外兩個人是他的堂兄弟。

女孩舅舅客套幾句後,領著我們進村。有人幫忙拿著包袱,有人幫忙引導停車,說村子不大,村子道路狹窄,山路又比較多,建議我們把車停在村口。

舅舅說龍湖村是一個環形的村莊,首尾相連。又指著山丘說,村莊的中央就是這座山丘,整個村莊就是繞著山丘一圈,這一圈大概五六公里。

我和張承山都不禁有些驚訝,照女孩舅舅的說法,這座山的陰面、陽面都有人家。這種格局,確實難得一見。

我們又問起蝕骨蟲的事,女孩舅舅一行人都稱沒有遇到過,不過村裡有人見過,一次只有三四隻,說是黑色的外殼,鐮刀一般的牙齒,樣子看上去很可怕,但不會傷人,沒有見過大規模的。

村裡傳言這種新奇物種,也有人刻意去尋找,可是連一隻又找不到。

女孩舅舅本想領著我們去他家裡,但張承山的意思是先看墳頭,他看完村口的山脈墓葬,對陰宅佈局十分擔憂。女孩舅舅強烈要求盡地主之誼,先到家裡休息片刻,再上山看風水。張承山看著正午已過,太陽偏西,堅持直接去墳地,拗不過,只得帶著我們上山。

我們沿著村口外的小徑上山,本來擔心再次遇到蝕骨蟲,但想著女孩舅舅說從未見過,於是也放心下來。

村子不大,我們上山後,就聽到隱隱約約的敲鑼打鼓聲音,那種聲音一聽就是喪事。於是問道:“你們村裡還有喪事嗎?”

女孩舅舅嘆了一口氣,說道:“是啊,最近村裡很不太平,我家那位病逝前,村裡就有一人過世了,那人也是個年輕人,出了車禍。和我家那位就隔了一個星期。”

舅舅的聲音哽咽著,他口中的“我家那位”就是英年早逝的妻子,他明顯沒有從老婆的去世中走出來。

女孩舅舅接著說:“我家那位去世才五天,又有一個人家出了事,他家這位四十來歲,也是壯年了。前幾天下不了床,去醫院檢查才知道得了癌症,還是晚期,此前從來不知道。從查出患病到離世,才一週的時間,真是可惜。”

另外一名中年男人嘆氣說道:“很不太平,很不太平啊。”

說著,大家都長長噓了一口氣。

那中年男人接著說:“半個月的時間,一間祠堂要新供三個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