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這一切真的是太可笑了。

可笑的不僅僅是以前的她,還有現在的白寧,他真以為給她當了幾世的義父,就能左右她的一切嗎?

她以前為什麼乖順?她一直把白寧當成恩人,她感恩這個人將一世又一世被人遺棄的她撿回去,養大了。

現在想想,她在滅魂塔中一世又一世的處境,根本就是白寧一手掌控的。

他把自己變成了她的恩人。

享受著她的感恩戴德。

現在事情都敗露了,他竟還拿捏著恩人的姿態,用這種讓人作嘔的慈父語氣,輕言細語的勸她入萬劫不復。

“白寧,你就別拿什麼天命敷衍我,你給我一個必須去死的理由,比如,我的存在,妨礙了神族想要稱霸這個世界的道路,再比如,我的身上有你們神族所忌憚的東西,才這麼機關算盡,費盡心機的想弄死我?”

夜南音深知,以她現在的處境,對上白寧,沒什麼勝算。

在這無涯深淵邊緣,她不能動用魔氣,她怕招惹來更多的神尊天尊,到時候,可真就是萬劫不復了。

她現在能做的是儘有可能的拖延時間,讓大哥先把二哥和那群怪物都傳送走,她要先將白寧引入無涯深淵中……她才能動用全部恢復的修為。

白寧看著他,儒雅的表情有那麼一瞬的僵硬,眼底盡是陰沉,他很不喜歡夜南音這一點,太過聰明敏銳,明明他在滅魂塔內,十世都給她最悲慘的出身,最離譜的處境,可她卻總是能活的肆意精彩,遊刃有餘。

白寧本不相信神族祭司那可笑的預言,可接觸夜南音下來,他卻有些動搖了。

這個女孩,就像是堅韌不拔的小白楊一樣,不管什麼處境下,都能維持那屹立不倒的風骨。

就像現在,她竟還能像曾經對待他的語氣一樣,說出這番質問的話。

她退去了剛剛那股倦怠的邪氣語調兒,臉上沒有焦躁,沒有憤怒,看上去,甚至都沒有半分感情波瀾。

這不該是她面對自己時該有的情緒。

她應該很悲憤他的欺騙,她應該崩潰於他的所作所為,她甚至應該哭著求他放過她。

但都沒有。

兩人相隔不遠,她就這麼平靜的看著他。

這一刻,白寧對那個可笑的預言產生了一絲動搖,呵!怎麼可能呢,夜南音現在已經修出冥魂了,根本不存在掌控神族的命運。

畢竟,她連神魂都沒有了,拿什麼掌控神族!

“是這樣啊……”夜南音將白寧那一瞬間的混亂神情盡收眼底,意味深長一笑,“我身上不僅有你們神族畏懼的天賦,還會阻礙你們神族想掌控這座大陸的野心。”

“……”白寧聞言,瞳孔有那麼一瞬間的緊縮,帶著幾分茫然的不敢置信,脫口而出道:“是誰告訴你的?”

難道神族……有幫襯著夜南音的叛徒?

夜南音勾了下唇角,“這不……你剛剛告訴我的。”

她駕輕就熟的拿捏著白寧這自負多疑的脾氣,笑容中多了幾份譏諷。

“我該說點什麼好呢?白寧?原來,你們神族一直都活在我的陰影之下啊?”

“你們怕我活著,我的存在,就像一根倒刺,紮在你們神族天尊每個人的喉嚨深處,早晚有一天會潰爛成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