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曲光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的許銳鋒,還是接到了憲兵隊的電話,當時的曲光已經徹底體驗到了監獄的殘酷,珍珠蛋、疥瘡,他染了一身病,就在這個檔口,憲兵隊傳來訊息稱‘年前的槍擊事件需要許典獄長前往憲兵隊核實’,讓整個監獄都緊張了起來。

王大江肉眼可見的炸起了汗毛不知所措、殷會計噤若寒蟬,唯獨許銳鋒,接完電話跟沒事人一樣轉述著電話內容,還說了句:“愣著幹什麼呢?備車啊,沒聽見日本人讓我去憲兵隊麼。”

當時正值午後,冬日離去的暖陽帶著春意照射進來時,王大江用力嚥了口唾沫回了句:“許爺,憲兵隊……啊。”

許銳鋒點頭:“是憲兵隊啊,你怎麼了?”

王大江立即問道:“不會是問咱搶了曲光場子還殺了厲歌的事吧?”

老許看著他:“你說呢?”

整個北滿除了這件事還有值得憲兵隊注意的麼?這個時候你多嘴問這麼一句是什麼意思?

怕了?當初幹嘛來的!

當初不是咱老許把刀架在你們脖子上逼著你們乾的吧?你們哪一個不是見咱老許掏光了家底拿出了金條和銀元后,被叮噹撞擊聲迷暈了神志?

“許爺,要不,您跑吧?”

殷會計說的話更沒心沒肺,許銳鋒都讓他給氣笑了:“你的意思是我前腳走了,你們轉過頭就把所有事都推到我身上,讓我一個人兒背鍋是麼?”

這就是許銳鋒瞧不起這群人的原因,也是他寧願選擇和這種人站在同一個糞坑裡,也絕對不讓老鷂鷹沾染半分的原因。

整個監獄連四寶子都算上,在老許看來就沒有一個好樣的,他們連站在老鷂鷹身邊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王大江想來想去說了一句:“許爺,這要是真去了憲兵隊,怕不是九死一生吧?”

嘖。

許銳鋒懶得搭理他了,拎著帽子起身走出了辦公室,當順著狹長通道走向監外時,身後傳來了殷會計的話音:“這可怎麼辦,萬一日本子要是怪罪下來,咱們不就徹底完了麼。”

王大江:“你問我我問誰去!”

“那你倒是跟著咱們典獄長去憲兵隊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啊。”

“你敢去啊?!”

他們倆嗆嗆起來了,許銳鋒則大氣凜然的連邁動腳步中都帶著風。

他不怕,不就是憲兵隊麼?

這憲兵隊就算是十八層地獄,他不也闖過來一遭了麼?

至於去了憲兵隊以後是生是死……

許銳鋒笑了,他腦子裡根本就沒有生死,只剩下了幻想中兒子在一個溫暖的夏天呱呱墜地的場景,旁邊,還有身穿病號服滿臉汗水的溫婉。這個夢,他夢見過了好幾回……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