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你等著我!”

轟!

嘶吼聲中,爆炸的火光沖天而起,單從聲音中來聽,像是爆炸之中還套著爆炸,只是許銳鋒關注的點並非是爆炸,而是之前那聲嘶吼。

那是王銘的聲音。

94號在其身側高聲喊道:“老許,你這輩子是走了什麼狗屎運,身邊淨是這些以命相換的兄弟!”

許銳鋒笑了,他身上的江湖氣或許沒有搞政工的94號那般富有特殊價值,可正是這江湖氣讓他擁有了一種可以託付的依靠感,所以老許哪怕從在北滿時極力隱藏身份,身邊也從不缺人,直到今天,也沒有一個兄弟做出任何對不起他的事。

難道,這不算是一種成功麼?

許銳鋒一頭衝進一個日本人懷裡,手裡的匕首接連在其腹部不斷捅入,那個本該站立的日本人生生被老許扎到後,他還在彎著腰不停把匕首扎進對方身體。

老許的手已經開始抖了,將匕首插入地方身體已經不再是依靠自身力量得仰仗匕首的鋒利,這就造成了他刺入部位的不準。就說上一個被許銳鋒扎倒的日本兵,許銳鋒認為他應該死了,可這廝在倒下後,就跟讓人踩碎了尾巴似得,都叫出了顫音兒。

或許是年齡的增長已經讓老許無法如同年輕時一樣長時間鏖戰,又或許是大限到了……

他再度躲過迎面來的刺刀,那刺刀似乎比想象中更快,哪怕老許已經預料到了對方的軌跡,可刺刀還是順著前胸的衣襟刺入,刀刃向外挑開時,老許的胸膛上已經多了一道刀傷。

這玩意兒不致命,不過就是傷了皮肉,但這卻代表著許銳鋒自身的反應已經出現了慢半拍的延緩,要是照這麼打下去,早晚都得讓人扎個透心涼……

可許銳鋒,竟然沒有半絲恐懼。

他是個殺手啊。

當年在北滿的時候,就因為失眠造成的感官遲鈍都會立即警覺,甚至屢次涉險時,更是面目猙獰,還曾在心裡和老天爺乞求過如果有報應就應在自己身上,他怎麼可能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呢?

除非……死得其所。

許銳鋒忽然明白自己為什麼笑了。

他有兄弟惦記,有老婆給他養育孩子,有兒子能傳宗接代,還在為國家捨生忘死,就這身份,哪怕去了九泉之下,也有面目見任何人,怕什麼?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眼下是殺一個賺一個,殺倆賺一對兒的時候,對於日本人,許銳鋒早殺夠本了,談什麼怕啊?

94號在和一個日本人在拼刺刀叫力時,許銳鋒抽冷子過去照日本人的後腰就是一下,那人手上氣力一軟,94號用步槍刺刀當胸扎入,許銳鋒單手繞過鬼子脖頸,直接抹了過去。

那日本人勃頸處向外噴血,軟軟倒下。

二打一這種事,許銳鋒這輩子頭一回幹,可這有什麼丟人的?

那郝老歪讓四五個日本兵圍住一通亂扎,都給扎的沒勁兒說話了,新衝上來日本兵不還是一下捅進了他肚子上麼。

空!

又是一聲爆炸在許銳鋒前方響起,氣浪席捲著沙塵吹來時,那未曾剪過的頭髮在血汙粘黏下打綹抖動。許銳鋒在人潮縫隙中,眼睜睜看著衚衕裡的日本人在向後撤步,緊接著頭頂的機槍響成了一串——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衚衕裡的日軍又退了回來,他們被機槍逼退了,兩側懸崖上的步槍槍聲卻依然在持續。

好像能贏。

許銳鋒看著眼前這一幕,在心中如此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