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王銘抬腿踹開了一個小院的院門時,帶著兄弟們邁步走入,他們,是為了躲避鬼子鑽進來的,可一踏入院落,就看見地面上歪七扭八擺放著多個擲彈筒,旁邊還有超過五箱被掀開蓋的彈藥箱與五個未曾開封的上鎖彈藥箱。

他是光瞅武器了,可身後的弟兄們一進院來,趕緊上前一步用手推開了王銘,衝著牆角位置直接扣動了扳機——啪、啪啪!

小院裡,槍聲也同時響起,雙方人馬同一個院落中,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開槍互射,腳下,還全是炮彈!

最先開槍的抗聯戰士直接成為目標被對方鎖定,身上接連中了四五槍,連反應都沒有便摔到在地上,而小院中的牆角位置,有四名被機槍逼退到牆角始終探不出頭兒去的日軍被擊斃。

王銘坐在地上用後腰頂住牆體雙手持槍射擊,見日軍全部倒地了,依然開槍在屍體頭上一人點了一槍,這才又再次站起來。

他可真是命大啊,這一點,王銘自己都得承認,否則,剛才在藤蔓上就讓日本人打死了,哪能等到現在!

看了一眼為救自己而犧牲的那名抗聯戰士,王銘打地上爬起來根本來不及悲傷,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走過去,用手幫那位兄弟閉上雙眼。甚至,王銘連那位兄弟叫啥都不知道。

當這個動作做完,王銘立即回身,看向了眼中還閃爍著驚愕的另外兩名抗聯戰士,指著地上的擲彈筒說道:“誰會使!”

炮兵對抗聯來說屬於稀缺資源,他看見的自然是戰士們的搖頭。

一名戰士突然想起什麼似得說道:“老楚會,他常說,要是給他弄去一門炮,他敢打哈爾濱!”

“這不廢話麼?”

王銘不是不信老楚會使擲彈筒,問題是,眼下人家在崖頂,你還能從懸崖底下把擲彈筒扔上去啊?

“撿手雷,給彈藥箱扣上‘絆繩’,咱用不了這東西,也不能留給日本子。”

抗聯戰士心疼的說道:“銘兒哥,白瞎了。”

“白瞎了?這玩意兒要是在你腚後邊響了,你就不覺著白瞎了!少廢話,捆絆繩!”

什麼是絆繩?

就是陷阱,用細繩綁住手雷的保險環,觸發後,繩釦崩開、保險環脫落,引爆手雷或者手榴彈。可日本人這玩意兒缺德,拉開保險環以後,還得磕一下才能爆炸,這就給做陷阱製造了很大麻煩。

“銘兒哥,這玩意兒弄不了啊!”

倆抗聯戰士研究半天也沒想通該怎麼給這種日本手雷扣上絆繩,此刻,院外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明顯了。

“剛才是哪裡開槍?”

“是不是從懸崖上下來的人已經摸上來了?”

“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奪取咱們的炮兵陣地,野治番隊全員準備戰鬥,看見反滿抗日份子,格殺勿論!”

……

懸崖上,剛回來的溫老六領著大虎趴到了老楚旁邊,在葫蘆口的地形盡收眼底的同時,也親眼看見有一隊日軍正衝著王銘他們摸了過去,那隊人馬看起來得有三四十人,個頂個在跑動中晃悠著腦袋上的屁簾。

“老楚,王銘讓人給圍上了。”

“我沒工夫……”

“老楚!”

“我他媽說我沒工夫,聽不見啊!”

老楚翻身將拽自己肩膀的溫老六壓倒用槍頂著他腦袋說道:“這是打仗,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既然當了兵,你就得知道自己隨時都有可能死;當了兵還敢惹禍,就得有本事拿命往裡填!”

“實話告訴你,我讓王銘下去就是分散日本子,就是要讓日本人把他們圍起來,然後打援,要不然這近千人的日軍窩在村兒裡得打到什麼時候?等哈爾濱的日軍接到了葫蘆口的訊息,都不用等到下午,中午就能開著汽車趕到這兒來增援,到時候全他娘都得到閻王爺家裡吃席面兒!”

溫老六讓老楚喊的一聲不敢吭,後腦上壓的都是塵土,直到有抗聯戰士喊了一嗓子:“老楚,日本子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