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僕人模樣的男人想要勸,可眼前這位老爺子偏偏穩如泰山的從他身後走出來了,就坐在書房內書桌後面翹起二郎腿,還順手把衣襟搭在了腿上。

光是這份穩重,就足以讓人刮目相看。

“老盧啊,你最好看看眼前這位太君是誰。”

更何況他還臨危不懼,能在如此情況下,一眼看出許銳鋒的長相!

“許……”

那個老盧沒說出來話,就被此人用食指按壓在唇邊的一聲‘噓’,完全壓制住了。

人家這才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這是,在找我?”

許銳鋒正在思考眼前這個人的身份,如今的哈爾濱能這麼氣定神閒的不多了,如果說這座城市還有什麼人物沒和自己照過面,那就只剩下……馬佔三。

“您是,馬老?”

老爺子點了點頭:“來都來了,還不知道我是誰麼?”

許銳鋒也不裝了,隨口應答了一句:“誤打誤撞。”

而後隔著桌子和老爺子相對坐下,面對面的說道:“我們不是奔你來的,是誤打誤撞才穿上了這身狗皮。”

“出事了?”老人家眉頭一皺,厲聲問道。

許銳鋒點了點頭:“三木的事,想必老爺子聽說了吧?”

“那不是個陷阱麼?”

“是。還是個日本人打算把咱們摁踏實了往臉上抹大糞的陷阱,不過,打南邊來的人沒忍住,將他們飯碗給扣了。”

許銳鋒說話多損,先說日本人嚮往咱們臉上摸大糞,後面那句話大糞桶就成了日本子的飯碗了。

“你的意思是,南邊的人,衝了憲兵隊?”

老爺子瞬間明白了許銳鋒的意思,隨後陷入沉思的喃喃自語:“怪不得,這眨麼眼兒的工夫滿城的倭狗都動起來了,我還以為是我這地方漏了。”

“老爺子,您藏的很踏實,不光我們找不著您,連南邊的那些人,也找不著。”

馬佔三笑了,揮了揮手說道:“他們給我準備落腳點了,只是我根本沒過去,走到一半就讓老盧租了個院子,踏踏實實的住著。”

“您也瞧出問題來了?”

馬佔三點了點頭:“哈爾濱站的人有點不對勁兒,尤其是約定好了要把我送出東北以後,就越來越不對勁兒。”

“他們頻繁的想知道怎麼才能和我保持暢通的聯絡,可在此之前明明已經定好了離開東北的日子,咱等的就是專員來接而已,他們怎麼就按耐不住了呢?”

“自此,我讓老盧切斷了一切溝通渠道,你也看見了,這間屋子裡連個電話都沒有。”

馬佔三可是在過去那樣的時代能夠走到一省大員位置上的人物,那得是什麼腦袋瓜兒?對方稍有不對立馬就被他給看了出來,隨後龜縮於此,閉門不出,給你來了一個大隱隱於市。

他管你是申校長的人,還是紅旗下的工作者,先不出事兒才是真的。

“老爺子,我能問句話麼?”許銳鋒如此說道。

“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