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許銳鋒他們順著人潮走出小院的時候,街頭已經人滿為患了。

“聽說了麼?今天是三木公審的日子。”

“還用聽說?你沒瞅見今天馬路上這人啊,比正月十五看花燈人還多。”

“什麼公審啊,那小日本子不就是娶媳婦入洞房、光讓你聽聲不讓你忙活麼,公審有把觀眾都扔法庭外邊的?”

人群裡,許銳鋒順著人潮走向哈爾濱憲兵隊,他身邊站著的是四寶子和王銘,廚師自己另一排,和很多外國人走在一起。這事驚動的可不光是中國人自己,很多其他國家的記者也都聞風而動了,憲兵隊門外簡直如同小型記者招待會,門口架了一溜長槍短炮。

白靈還專門給自己帶了個帽子,生怕讓人認出來似得。

許銳鋒回頭看了一眼,說道:“要我說啊,你就多餘,你說咱們這夥人誰沒在特高課點卯?你說對不,94號。”

人群裡把自己藏的挺好的94號一抬頭,咂吧了一下嘴唇,很厭煩的說了句:“你這人就是討厭啊。”

給王銘樂的,他專門豎起了蘭花指,學著94號娘們唧唧的來了一句:“討厭啊。”

“滾。”那把四寶子煩的啊。

遠處,汽車鳴笛聲響,人們開始紛紛向道路兩側移動,汽車順著分開的人流駛入,頭一輛,是土黃色的日軍卡車,車上裝滿了日軍,車頭還架著機槍,那叫一副嚴陣以待;第二輛,是一臺裝甲車,生怕出點什麼事一般;再往後是偽滿警察,那傢伙,得出來一個連,個頂個揹著長槍緊隨其後在後邊跟著跑。

“老許,真有你的,你怎麼知道今天肯定得不了手?我都覺著要是用廚師弄回來那長傢伙下手,沒準都弄了他。”

94號也不藏了,湊到老許身邊說了一句。

昨天晚上他們還真研究過這件事,94號的意見是,既然知道了三木的大致方位,乾脆派人蹲守,反正手裡也不缺槍不缺子彈的,等三木一露頭直接打掉,讓日本人這鴻門宴徹底白擺。

許銳鋒聽到這兒立馬給攔住了。

這哈爾濱的特高課和北滿可不一樣,能設下這麼大一個局,指定是經過精心準備的,接送三木的車都不用問,必須停在樓門口,要是有斜坡,估計都得把車開上樓。你怎麼動手啊?他們連白建武那種貨色都動用了裝甲車,三木差哪了?

別的不說,就算是手裡那把傢伙式能一槍打穿裝甲車,在毫無視線可言的裝甲車裡,怎麼確定三木的位置?到時候槍聲一響,動手的人就成了第一批跳進日本人陷阱裡的炮灰,別在沒把三木整死,將自己搭進去。

“少說話,多瞧著,今天啊,熱鬧得大了去了。”

許銳鋒話音剛落,遠處一隊學生舉著橫幅就湊到了憲兵隊附近,高喊:“嚴懲兇手!就地正法!”的口號站在了人群裡。

老許趕緊回頭看向了94號,94號瞪著眼睛連連搖頭說道:“肯定不是咱們的人組織的!”

他這才又轉回頭去。

這幫學生不是在找死呢麼?

跑這兒來給日本人上眼藥來了?

車上,一名日本軍官走了下來,當他出現在憲兵隊門前,面相所有準備看熱鬧的中國人那一刻,臉上掛著一種很自信的嘲諷。

“中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