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是哈爾濱?

楊慶昀站在哈爾濱琳琅閣珠寶公司的二樓辦公室向下看著,看著窗下的車水馬龍,莫名間,有些恍惚。

在這片土地上,有個讓他始終無法忘記的人,那人在最關鍵的時刻如同神佛降世一般解救了所有藍衣社成員的性命,正是因為他的存在,北滿特勤小組才能撤出東北。

然而等回到了南京,楊慶昀沒想到等待他們的是整個軍事委員會的徹查,幾乎每一個捨生忘死為國家出力的特勤人員都要經歷近乎侮辱性的調查。

“在北滿日本人高壓下,你想過投降麼?”

“你和日本人接觸過麼?”

“日本人有沒有向你許諾過錦衣玉食?”

“你,有沒有那麼一點點的心動,覺得只要點點頭,技能徹底脫離撤場對比懸殊的戰爭了?”

這都是那些調查人員問的。

他們坐在大後方頤指氣使,用瞧不起的目光看著這些用命從東北拼出來的特勤人員,彷彿,他們就是一個個逃兵。

在那段被審查的時間裡,楊慶昀和所有工作人員壓抑極了,哪怕幾個月從‘秘密調查室’裡走了出來,面對所有軍事委員會眾同人雷鳴般的掌聲,也未曾覺著有任何榮耀。

因為這群拼盡全力才活下來的人遭受了懷疑,因為懷疑和被懷疑,是整個軍事委員會成員都必須接受的。

但,心裡怎麼就是如此的不舒服呢?

楊慶昀不懂,他覺著這種不存在絲毫信任的世界讓自己厭煩,哪怕走出‘秘密調查室’後,整個軍事委員會的高層集體前來迎接,這些日子他也在南京不停接受各路高官的宴請,甚至媒體還將他們奉為了英雄,連報紙、廣播都在不停對刺殺白建武一事的讚賞……

可這心裡怎麼就不舒服呢?

他想起來了!

想起了在北滿城外對許銳鋒的承諾,想起了自己回來以後各大報紙、廣播乃至‘嘉獎令’那個始終未曾出現過的名字。

老許啊,咱對你仁至義盡了,接受調查時,可是沒隱瞞一句有關於你的功績,是那些高官、長官對你隻字不提的,不是我啊!

楊慶昀找到了那個讓自己在南京困惑的點,他本該和領導據理力爭的,本該在酒席宴上端著酒杯和所有人說‘要是沒有許銳鋒,我們誰也回不來’的,問題是,當科長拿著‘晉升嘉獎委任狀’走至面前,自己的軍銜由尉級軍官提升至少校那一刻,所有話都順著烈酒嚥了下去。

就算咱對不起你吧。

畢竟這個時候把功勞推到一個生死未卜的江湖人身上,遠不如在自己身上能起到擁有足夠效果的作用。

楊慶昀什麼都沒說,在南京享受著功臣的待遇,成為了‘軍事委員會’的後起之秀。

直到,許銳鋒投降的訊息傳遍了整個世界,他才徹底解開了埋藏在心底的疙瘩!

得虧自己沒給他證明什麼吧?得虧沒為他在領導面前據理力爭吧?要不然,現在接受調查的就輪到自己了!

許銳鋒投降了。

那個捨得一身剮敢進日僑區刺殺白建武的江湖悍匪,竟然投降了。

楊慶昀在南京的酒館裡發出了一聲冷笑,獨自一人坐於包廂中往地上潑了一種酒,說道:“老尚啊,你終究是看錯了他。”

隨後,中日雙方的局勢越來越緊張,雙方開始根據態勢調兵遣將,楊慶昀也跑斷了腿一般的在南京、傷害、蘇杭等地不停的抓捕日本間諜。他還在納悶,咱們國內哪來這麼多日本間諜時,一位受刑不過的日本人終於給出了答案。

原來,日本這個國家已經在國內蒐集情報蒐集了七十年之久,他們從朝拜晚清的時候,就不斷的在對這個國家進行詳細的完整性調查了!

明治維新後,日本野心開始膨脹,他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遣大量間諜進入國內進行調查。這些人以醫生、商人、學生、船員的身份留在國內生活。1886年新納時亮就以賣燒餅的身份專門刺探東南沿海兵要,天天在沿海地區活動,長達五年之久。

眾所周知清朝給了英國內河航行權,但這個權力日本卻沒有,日本為了搞清揚子江水路,派遣了大量水手奔赴上海,透過考試入駐上海海員聯合宿舍,隨即透過英國人的船隻,在1889年就拿到了《揚子江水路圖》。

聽到這兒,楊慶昀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沒想到身旁的那個小國家竟然潛藏禍心如此之久。

但,更聳人聽聞的還在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