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百萬還是去了,自從警察局接手了匯海樓的局面後,他咬著後槽牙走進了日本憲兵隊。

可這一切都被特高課的那位組長看在了眼睛,他對屬下的吩咐是:“讓他等著。”

一夜。

孫百萬站在特高課的走廊裡,聽著‘組長辦公室’內鼾聲如雷聽了足足一夜,等到天際都翻起了魚肚白,裡邊人才開啟了房門鎖,打著哈欠衝外邊說了句:“孫桑,對不起,昨天夜裡實在是太忙了。”

忙,你可不忙麼,忙著打呼嚕掀房蓋呢!

但這個節骨眼孫百萬能這麼說麼?

他默默的矮下了身子,低著頭鞠躬說道:“組長您辛苦了。”

這,就是日本人要的態度!

他們要的不是頂天立地的男人,是懂得卑躬屈膝的狗,更何況你現在無路可退,就更別指望著能獲得什麼待遇了。

“進來吧。”

那位特高課的組長轉身向辦公室內走去,故意開著房門,給孫百萬留下了人生中的最後一條路。

“我聽說,昨天夜裡的匯海樓很熱鬧啊。”

“三名蘇聯間諜使動德式衝、鋒、槍、槍殺了十幾名你的手下。”

他又提醒了孫百萬一遍,那意思是‘你已經不再是身後站著蘇聯人的哈爾濱坐地炮了’。

“孫桑,我聽說他們在哈爾濱有個代言人,是個中國人,在一家洋行裡合理合法當著買辦,跟我說說這件事怎麼樣?”

特高課的組長很溫和的看了過去,可是笑容之下,潛藏著的卻是威脅。你孫百萬得知道自己是來幹什麼的,雖說這兒不是綹子,也不需要什麼見面禮,但是,你從蘇聯人手裡轉換門庭好歹也要拿出點誠意吧?

眼下要逼問你紅黨情況,那算是特高課有意為難了,可你若是連共產國際的情況都不願意說明,還談什麼投靠?

孫百萬也知道對方的意圖,眼下自己只要有半句不符合人家心意的話,馬上會把冷庫命案、匯海樓命案、哈爾濱這麼多年的軍火案全安在自己身上。

這群日本子是沒有逼過自己,但鍾先生從動手那一刻開始,彷彿全世界都在逼自己!這時候不投靠日本人,孫百萬都覺著自己別無選擇了。

“洋行是正規註冊的蘇式外貿行,經營產品範圍就是蘇聯大列巴麵包和伏特加等酒類產品,他們做這一行已經很多年了,各方面人頭都熟。”

特高課的組長抬起了頭,在抄寫過程中問道:“各方面人頭都熟,是什麼意思?”

“老張家那爺倆還在的時候,這家洋行就打通了所有關係,你們來了以後,根本無法對各行各業進行全方面的掌控,主要掌控的還都是戰略物資,剩餘的渠道都會選擇用原來的管理者。所以,關於食品、酒這一類的東西不過是加重了一些稅收,並沒有傷及到洋行的根本。”

他點了點頭,對孫百萬道:“你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