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哥家那小子!(第1/2頁)
章節報錯
山裡氣候異常,才住了一天,那些死囚們已經在不斷嚷嚷著難受了。
“這是什麼天啊,中午陽光一下來,又悶又潮、到了晚上,冷風嗖的你哪哪都難受。”
四寶子站在樹旁野豬一樣蹭著後背,主要是他癢的地方自己抓不著,只能這麼去蹭。
許銳鋒也沒好到哪去,他已經很久沒在山裡生活過了,城市滋養的面板再回到殘酷的環境下開始斑駁發紅,照這麼下去,用不了多久這一波人全得染上面板病。
“爺,你說這幫紅黨怎麼不癢呢?”
“都是人,他們咋不癢啊!”
許銳鋒就在昨天晚上還看見老楚給紅黨那些文盲上課的時候有人抓耳撓腮,可撓幾下後人家該上課上課,一群十幾二十歲的孩子跟著老楚在讀‘人之初、性本善’,不光讀,還寫。
當然了,他們是沒有筆的,那就乾脆人人做一個簡易的沙盤擺在面前,每人發一根木棍,在沙面上歪歪斜斜的書寫。書寫完畢,用手掌捋平就行,十分便捷。
除此之外,他們還在學習其他技能,比如清早起床跑山後,就會拎著春田步槍練習瞄準。
許銳鋒偶爾碰見來視察訓練的馬軍長,問了一句:“這光連姿勢不給子彈有什麼用?”
馬軍長也實話實說:“老許,咱窮啊,子彈那東西多金貴,好鋼不得用在刀刃麼?”
咱。
馬軍長用了一個平時許銳鋒用起來不怎麼當回事的字。
可在許銳鋒看來,把子彈給戰士們進行日常訓練,就是把好鋼用在刀刃上,你這不發子彈,戰士們無法熟悉槍械後坐力,真到了戰場上槍能打的準麼?
在老鴉窩,不光是子彈金貴,藥品、食物、衣服,就沒有不金貴的,四寶子在吃飯時有一塊貼餅子糊了,他直接掰下來扔掉,誰知道一名小戰士衝出去撿起來就往嘴裡塞,四寶子當時就愣住了,問道:“你幹啥!”
小戰士將貼餅子上的浮土吹掉,塞到嘴裡咀嚼著說道:“你不懂,這是用命換的。”
“我哥就死在了這次搶軍列的戰鬥中,你們誰不珍惜都行,我不行。”
那把四寶子給治的,服服帖帖。
他可是獄霸啊,在北滿監獄帶著枷鎖都能誰不服幹誰的主,可一到了這兒,成啞巴了。人家的管理模式是不跟你急眼,也不跟你喊,個頂個在以身作則,還給你講明原因,四寶子只能規規矩矩站起來給人家鞠個躬,說了聲:“對不住。”然後回過頭滿臉委屈的看著許銳鋒,自此,再沒浪費過哪怕一粒糧食。
把許銳鋒給樂的,他收服四寶子得施以恩惠,再仗著自己的威名,人家紅黨完全不用,幾句話搞定。
要是讓老許再說出點在這兒的特點,那便是踏實。
無論是清早起床還是晚上睡覺,老鴉窩的人,絕沒有一個惦記你的,你愛誰誰,哪管你是身負重罪的死囚還是大字不識一個的白丁,全都是同等待遇。清晨,一碗稀薄的野菜湯算是打發了,中午有時候貼餅子、有時候蒸窩頭,到了晚上,大鍋燉。
趕上老楚、老馬心情不錯,願意出去打獵,那打回來什麼就用什麼改善伙食,有一回,許銳鋒親眼看見老馬拎回來一隻得有半米長的大肥山耗子,偷偷摸摸去了廚房。晚上再看鍋裡,一整鍋的油星。
反正許銳鋒是一口沒吃,四寶子和人家搶了個筷子橫飛,邊吃還邊說呢:“今天這兔子是不是太老了,肉味兒和平時不太一樣。”
那玩意兒能一樣麼!
打那兒開始,許銳鋒再也不吃廚房裡端出來的肉,除非打獵時他也去。
“許爺,您什麼時候再和馬軍長去打獵唄?”
現在老鴉窩的戰士們都盼著許銳鋒出去,他出去,山裡的大獸都跟長了眼似得,準會出現個一兩隻,有一回,老許愣是掏了個野豬窩,兩頭肥豬外加四五隻小崽,讓這群小子美美吃了好幾天,天天打飽嗝都是豬肉味。
戰士們都盼著許銳鋒犯饞,他只要饞了,準能弄回點好吃食。
不過,這兩天的許銳鋒跟來事了似得有點犯懶,天天躺屋裡不愛動彈。
這樣的情況,源於他和一名小戰士的一次對話。
當天夜裡,許銳鋒躺床上說什麼也睡不著的走出了營帳,負責巡邏的小戰士揹著槍主動過來打招呼:“許爺,睡不著啊,要不一塊溜達溜達?”
許銳鋒看著他露出了笑意,問道:“家哪的?”
“北滿的,我聽過您,以前啊,就聽說許爺是坐地炮,後來就變了,有說你是英雄的,也有說你是漢奸的,這不,直到您來了我們這兒,才知道許爺是個啥樣的人。”
老許一愣,他自己都沒弄明白自己是啥人:“我是啥人?”
小戰士偷笑著打了個鋪墊:“我要說出來了,不帶急眼的啊。”
“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