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許銳鋒,誰對日本人有這麼大的吸引力?”

馬軍長又看了一眼,立即喊了一句:“全員準備戰鬥!”

老楚回頭看著馬軍長,什麼都沒說。

這位從南滿過來的抗日英雄怎麼有點不識好歹?山底下密密麻麻可都是日本兵,搭眼一瞧得有近千人,咱呢?最多兩百多號,就這,還有不少是從土匪窩裡洗心革面的。再說武器,日本子手裡機槍、步槍一應俱全,咱手裡的傢伙幾乎有一小半都是和燒火棍子差不多的漢陽造,還有幾桿老套筒,這怎麼打?

“傳我命令!”

馬軍長根本就不清楚老楚腦子裡想的是什麼,這一刻,他只管發號施令。

“全軍器械最差的人都給我上前頭來,你們摸下去,用老套筒和漢陽造給我偷日本子的屁股。記好了,是偷,沒讓你們和他們打,聽明白沒有?你們在背後能整死幾個算幾個,一旦被他們發現了,立即調頭就往山上跑,誰敢回頭,我立馬槍斃了他。”

“其餘人,就在這兒給我蹲著,都躲樹後邊架好了傢伙,只要日本子進入射程,然後……”

……

三木已經忙了整整一夜了,這一夜他不光水米沒打牙,更是一分鐘也沒休息過。

要是再不結束這場戰鬥,估計所有士兵都將進入疲倦期,眼下就有很多隻是受了輕傷計程車兵開始了毫無警戒性的坐地休息,這是大忌。

碰!

炸雷般的悶響傳來後,三木扭過頭看了過去,他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響了,甚至沒聯絡到槍的身上,直至站在隊伍最尾端的一名日軍倒了下去,他才明白過來的大喊:“敵襲!”

這一嗓子喊出來,日軍就跟受驚了的兔子一樣,坐那兒休息的也站起來了,沒精打采的也開始警戒了,一個個生怕子彈招呼到自己身上。

啪。

嗵……

各種各樣奇葩的槍聲在山林裡此起彼伏,一連響了得有二三十槍,才算是陷入了沉寂。這些槍械的準頭極差,二三十槍放倒了六七個日本兵以後便再無斬獲,倒是有幾槍愣崩到了日軍收攏的屍體身上。

聽著槍聲,三木心裡有了底,就這玩意兒,日本在二十年前就已經不用了,誰知道在東北竟然還有人拿來當武器。

“機槍手!”

“目標背後的山林,一點至十一點方向,齊射!”

三木也憋屈壞了,對付許銳鋒的時候他是有機槍卻偏偏用不上,這回行了,要是一輪齊射之下拿不下你們這群山匪,那就算是現代武器進階的失敗。

噠噠噠噠噠噠噠……

突突突突突突……

兩柄機槍架在土坡上衝著山林開了火,子彈散開成傘面著落,樹林裡的樹木被打的木穴橫飛,山中野草、野花只要著上了子彈,準是根莖寸斷。

一名老成持重的抗聯士兵蹲在一塊大石頭後邊吧嗒著旱菸,手裡的老套筒都不繼續裝子彈了,就扔在一邊,用火鐮把旱菸引燃抽了兩口,藍色煙霧冒起後,聽見身後的機槍聲停了下去,他連忙喊道:“鬼子的機槍在換子彈,瞅準了掩體、小心單發步槍,蹽!”

嗖!

這傢伙一手菸袋鍋、一手老套筒徑直竄向幾米之外的大樹,等躲在樹後穩住了身形,立馬喊道:“停!”

與此同時,山腳下機槍聲二度傳來,此人方繼續蹲在地上用火鐮點菸。

他,是從南滿跟著馬軍長過來的,此前在南滿時,是小日本最頭疼的對手,可以說是生存與日本人的各種武器覆蓋之下,對對方的裝備有著堪比自己褲襠般的瞭解,算準了機槍的開火及換彈時間指揮部隊,讓這將近三十人在機槍的兩輪覆蓋下,竟然沒折損一個。

等機槍聲再次消散,此人立即再喊:“跑!”

唰、唰、唰。

兩三個間隙後,這夥人竟然鬼魅般的衝進了山裡,要不是途中被槍法較好的日軍抽冷子放倒了倆,這一波,可以說是完勝。

“追!”

三木要氣瘋了,真要氣瘋了,如果說拿不下許銳鋒是因為他在山洞裡有著地形優勢,那這群不知道從哪鑽出來的山匪呢?你總得說的過去一頭吧?

三支小隊在機槍的掩護下舉槍進入了山林,他們在山林中小心翼翼的往上攀爬,問題是,剛才還能看清的那些人影眼下一個都看不見了,和見鬼了一樣。

如此緊張的時刻,剛才一直指揮部隊的聲音再次出現:“馬軍長,下傢伙吧,我們讓日本子貼上了,再跑就得挨槍子了!”

這句話的意思是,他們和日本人的距離過近,只要暴露位置就會遭到致命打擊。

而這一聲呼喊之後,山林間如同虎嘯般的喊話聲傳來:“小鬼子,楊靜宇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