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著。”

許銳鋒回頭喊了一句:“徐久隆,你現在是咱們營的寶貝疙瘩,你給老子躲戰壕裡,不讓你放炮的時候,連根頭髮絲兒都不許露出去,聽響兒就行。”

四寶子沒聽明白:“哪有響?”

許銳鋒問道:“你手榴彈呢?”

四寶子伸手一指前邊的大山:“不給……”

他明白了,徹徹底底明白了,這手榴彈在扔不進敵軍陣地的情況下,還能防禦敵人的進攻!

……

小土山山頂,一連長趴在土堆旁,默默擰著身旁的手榴彈蓋,他已經擰開四個了,再擰,是第五個,如此模樣的人,身邊還有整整十人,全營五六十手榴彈都讓他們帶上了山,就等這一刻。

“連長,日軍又派增援了,二營副那邊被壓的抬不起頭來,咱要是不動彈動彈,老煙槍怕是盯不住啊。”

“少廢話,老許開作戰會議的時候你沒聽見啊?這手榴彈是咱們全營的傢伙式,就是為了往日軍陣地裡撇……”

“都閉嘴!”

一連長擰開了最後一個手榴彈蓋,說道:“老子是軍事主官,出了事老子扛,現在,聽我命令,把手裡一半的手榴彈扔到山下,決不能讓鬼子輕輕鬆鬆的衝上山給老煙槍增加壓力。”

“預備!”

“別他娘忘了拉線!”

“扔!”

一連長直接拽斷了引線,聽見‘呲、呲’的聲音,並看見了手榴彈尾部的藍煙,抬手就把手榴彈扔了出去,根本不等時間。

下一秒,漫天花雨般的二十幾枚手榴彈無聲無息扔出,一百多鬼子剛摸到山腳下,便被一堆鐵疙瘩砸中——空!

第一枚手榴彈炸了,山林間一棵低矮的樹木被炸倒,塵土飛揚,一名日本兵被這枚手榴彈直接撕扯成了兩截,血肉橫飛。

空!

第二顆手榴彈再次炸響,可這回事雷聲大雨點小,氣流是掀動了起來,手榴彈卻只炸成了兩半,所有爆炸傷害都得靠之前那個手榴彈炸飛出的木穴在空氣中二次竄動,可這依然傷害力驚人。

空、空、空、空!

二十幾枚手榴彈大部分都炸響了,山腳下彷彿被轟炸機經過後來了一次連番轟炸,一百多日軍被炸得人仰馬翻不說,更是被四處橫飛的木穴攆出了樹林。

“打!”

二營副趴在樹根後面衝著從樹林裡退出來的日軍扣動了扳機,他身後的所有戰士在日軍陣地槍械壓制下,正在清理這批日軍。

……

“把命給老子扔這兒!!!”

老煙槍將一名日本人壓倒在地,雙手握著匕首正在往下使勁著,那日本人雙手舉著老煙槍的手腕奮力的往上抬,倆人叫勁的過程中,雙方面頰逐漸漲紅,刀尖卻一點點陷入了日軍胸膛,最終,一寸一寸的直沒刀柄。

“哈,哈……”

直到對方的雙手已經放棄了抵抗,老煙槍才擰動了一下扎進敵軍胸膛的匕首,翻身從日本人身上倒了下來。

他太累了,白刃戰和開槍完全不一樣,這玩意兒一旦動手,三兩下就容易耗光體力,精神狀態必須處於緊繃之中,稍有差池就有可能丟了性命。

“清點……清點……”

老煙槍上氣兒不接下氣兒的說著話,旁邊有人接茬說道:“這還清點個屁,老煙槍,你睜開眼看看。”

老煙槍努著坐了起來,再看這炮兵陣地上除了那幾門炮和擲彈筒遠方沒動,地上躺滿了日本人和戰友的屍體,血流的在硬土地上走道都粘腳,嘎吱、嘎吱的。

“全連跟著你下來的,就剩下咱們仨……”

戰友的一句話,宛如冰封了整個世界,他們一行人衝入敵陣,殺起來是痛快了,可倒下去的戰士,再也沒有了站起來的可能……

再也沒有……

那名和老煙槍一起衝殺下來的戰士在一名死亡的排長胸口,掏出一面染血紅旗,就這麼套在手臂上。

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