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寶子生怕他不信一般解釋道:“廚子,一個洋廚子,從毛子那邊逃過來的,途經內蒙時我救過他命,在救他之前還發生過點誤會……”四寶子壓低聲音說了句:“我弄不過他。”

這回許銳鋒來興趣了。

四寶子是啥人,他心知肚明,能讓這麼個貨主動承認弄不過的人,要說沒本事,老許還真不信。

“怎麼聯絡?”

四寶子總算放心了似得露出了笑,那時候臉上所展現出的踏實,就跟一個餓了一個月才吃一回飽飯的乞丐差不多,由裡到外透露著欣喜:“和他聊科爾沁草原上的四寶子,問他欠下的那條命還還不還了。”

許銳鋒點了點頭,多問了一句:“這人,什麼底啊?”

“什麼底我不知道,他也不總說,有一回喝多了我聽見過一句夢話,說的好像是‘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加入契卡’,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人就醒了。自那時候開始,我再也沒見過他入睡和起床,幾乎每天都比我們睡的晚,起的,卻永遠比我們早,哪怕一宿只睡兩三個小時。”

“廚子,還是個毛子,還什麼契卡?”

殷會計問道:“許爺,您聽得懂麼?”

許銳鋒搖了搖頭,扔下一句:“聽信吧。”時,四寶子美滋滋的退回了牢房裡。

他太知道許銳鋒和鄭緣的不一樣了,這是坐地炮,在北滿屬於吐口唾沫都得算顆釘兒的人,人家說的話,只要出口了就會辦。

而此時,一名獄警卻急匆匆的跑進了監區,迎面奔著許銳鋒跑來。

“典獄長!”

“您家出事了!”

……

瓦房店。

警察署的人早就將周圍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洩不通,憲兵隊特高課的人也到了,四周全是用汽車圍繞起來的探照組,車燈將周圍照的燈火通明。

宮本明哲眼睛裡都快冒出火來了!

關東軍的慶功宴才結束一天,你許銳鋒所在的瓦房店就鬧出了槍戰,這不是明擺著給自己上眼藥麼,而且似得還是自己留下來竊聽的通訊組。什麼意思?你在給整個特高課下馬威?

這件事太蹊蹺了,蹊蹺的宮本明哲不懷疑都不行。

大車店裡,殺手三槍結果了兩條人命,多一顆子彈都沒浪費,帝國訓練出來的人甚至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許銳鋒家,殺手進入院內以後,被這個孩子一槍擊退,玩呢?

就算是如同這孩子錄下的口供所說那樣,他根本就沒和殺手打,直接鳴槍示警引來了警察和巡邏的日軍,可你讓宮本明哲如同相信一個正在睡眠之中的普通住戶警惕性會比關東軍、憲兵隊、特高課、通訊組的人還強?

就憑那孩子的一句:“周圍的狗不是好叫喚?”

一個孩子能憑藉周圍的狗叫,判斷出是否有外敵入侵?

宮本明哲不信,當他看見溫婉挺著肚子用熟練的日語配合特高課特工錄口供,即便是能信也不想相信了,這個女人,他抓了那麼久、廢了那麼多心思都沒抓到,如今被一張豁免領給救了,宮本得多窩火?

呲。

許銳鋒的車回到家門口時,一隊日本兵很快持槍圍了過來,知道殷會計扶著他下了車重新坐在輪椅上,宮本明哲直接走到了他近前:“許銳鋒!”

他的雙眼都在噴火,整個人氣的胸口在不停起伏。

按理說,宮本明哲應該是整個肅正計劃中的功臣,起碼他蕩平了北滿的間諜組織。可在三木的陰影下,整個慶功宴上竟然沒人提及他的名字,最後是跟著一堆功勳一起上臺領獎,整場慶功宴都在為進入山林作戰的將士和招降許銳鋒成功的三木慶功。

宮本明哲忍的多辛苦可想而知。

偏偏你許銳鋒還上杆子往他手裡落,你是不是真決戰站在三木的陰影下就沒人動得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