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深知自己在北滿成了眾矢之的的厲歌依舊很小心,他搶了一間民房,將裡面的人都捆起來堵住嘴塞進了菜窖裡,隨後,將被褥挪到炕邊,打了個地鋪。

這是他的習慣,凡是床、炕緊挨窗戶的,絕不睡,否則在睡夢中被人隔著窗子一槍整死都不明白是怎麼死的,畢竟,他就經常幹這種事。

等一切準備好了,連屋裡的燈都沒吹,直接入眠。

這一晚上寒風吹的,像是野狼嘶嚎,就跟大自然在急切的準備好了所有,要給誰送葬差不多,躺在地上的厲歌都直鬧心。

他翻了個身,嘗試性的睜開了雙眼,就覺著雙眼之間有眼眵粘黏,頭腦發木時,才明白身體已經很勞累、只是精神狀態還沒有從興奮中轉回來,才會困的難受卻始終睡不著。

江湖人迷信,什麼眼皮狂跳、心慌心悸這些都已經是不好的兆頭,尤其是鬧心,厲歌默默的將盒子炮握在了手裡,準備就這麼拎著槍睡時……

噠噠噠噠噠噠噠!

機槍聲響連成了一片。

機槍?

厲歌的第一反應就是許銳鋒動用了日本人的勢力,否則城裡的坐地炮哪有用機槍的,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麼,這是戰爭武器!

他緊縮炕邊上一動都不敢動,腿收著、手抱著,恨不能將腦袋縮排腔子裡,生怕伸展過長從炕體邊緣探了出去遭受流彈襲擊。厲歌太知道這種土房的牆體根本就擋不住子彈了,雖說子彈順著牆體打進來會稍微改變一些方向,但是主要貫穿力還是存在的,捱上也不好受。

當第一梭子打完,厲歌聽出了槍聲只有一處,還沒等分析,耳邊已經傳來了狗剩子的叫罵,對這個聲音,他痛恨至極!

這孩子太鬼了,屬於那種眼珠一轉就是一個主意,小眼睛一眯就能想出個辦法的型別,自己雖說在交手過程中沒落下風,但依然屢次三番的著了他的道,也的確失了面子……

噠噠噠噠噠噠。

第二陣機槍聲傳來,桌面上的油燈被直接打爆,巨大的火團沖天而起後,火焰順著燈油形成流火覆蓋上了整個桌面,在房間內忽明忽暗的燃燒了起來。

厲歌是眼睜睜看著那火焰就在眼前蒸騰卻一點辦法也沒有,這要是等把房子點著了,還不得將自己活活燒死麼?

幸好,狗剩子並沒有那個耐心,也沒端著機槍手在視窗門口等必要通道處,而是順窗戶扔進來一個黑漆漆的物體。

咕嚕。

這東西就落在厲歌的面前,還冒著煙,待厲歌看清楚它的長相,魂差點都嚇飛出去,這是——手榴彈!

屋裡不能待了,厲歌宛如一隻炸毛的貓,直接弓著背從地上爬了起來,登上了炕以後,順著視窗縱身一躍,‘嗖’一下竄了出去,在落地時就地一滾,剛起身抬頭,正發現眼前的狗剩子手握另外一枚手榴彈看著他。

這是還要往裡扔第二顆啊?

“我湊!”

厲歌自己都不記得有多久沒罵人了,可當他看見狗剩子腳下的機槍,手裡的手榴彈還是沒忍住,當年日本子和老毛子打仗,老毛子用的也就是這些傢伙事式了吧?

他一個電炮就掫到了狗剩子臉上,那孩子都沒出聲,‘噗嗵’一個後仰栽倒在地後,厲歌順靴子裡扥出一把匕首。

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