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怵的是你這身衣服(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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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江還在喋喋不休:“再說了,一天一頓肉,得多少錢夠啊。”
許銳鋒打斷了他:“從我賬上扣。”沒怎麼解釋,有些話,你和沒有經歷的人說,就算是掰餑餑說餡他也聽不懂,要不老祖宗怎麼說法不輕傳呢。
說罷,二人進了監區,迎面正撞上用紗布挎著胳膊的老鄭。
他一低頭,滿面羞紅:“頭兒。”
“手拿下來!”
許銳鋒沒好氣兒的說了一句。
“那子彈打進你肩窩,從胸肌最邊緣的肌肉與腋下穿過,頂天兒也就是小傷,你跟我裝什麼傷筋動骨?”
老鄭把眼睛瞪的像是牛籃子,滿臉驚訝:“您怎麼知道!”
“廢話,我開的槍。”
王大江連忙補充道:“你不知道咱們許爺的外號是什麼?”
“什麼?”
“左手槍王!”
“日僑區刺殺白建武,一個人一把槍在鬼子的重重包圍之下七進七出……”
許銳鋒扭回頭看了過來,問了一嘴:“你說的那個,是趙子龍吧?”
王大江趕緊一縮脖。
此刻,監區內的殷會計拎著檔案盒走了過來,扭扭捏捏的說道:“頭兒,我說剛才去辦公室您怎麼不在呢,原來是和他們倆在這兒……對了,這是咱們監區這個月的日常開銷,您給籤個字。”
許銳鋒揮了揮手:“以後這東西還是給王大江,他看完了,再由他送我辦公室。”
“正好,你們仨都在,有點事我說一下。”
“雖然說我現在是這個監獄的典獄長了,但是,以前的規矩都不變。你們以前怎麼掙錢養家餬口,現在還怎麼掙……你……”許銳鋒一指老鄭:“下回要是再敢出類似四寶子的紕漏,我就把你和他關一個屋裡!”
“都聽明白沒有!”
“是!”
以王大江為首的三個監獄中層齊齊立正,自此時起,許銳鋒略施手段將其收拾的服服帖帖。
“巡監,讓號房裡的犯人都出來站好,挨屋首查違禁品,如果還有類似誰用針縫了別人眼睛的事,王大江、鄭緣負主要責任!”
“是!”
嘟!!!
整個監獄內響起了哨音,無數獄警持槍從各處通道快速跑步前來集合,以王大江為首的三人規規矩矩配合工作,從上到下井然有序。
當然,這並不是說王大江他們已經成了許銳鋒的人,他可以肆無忌憚,而是都能在表面上擰成一股繩。至於私下裡,無論在什麼情況下,下屬講究領導的事都會存在,幹什麼得論事不論心。
一天的忙碌就這麼匆匆過去,老許以‘犒勞’的方式將監獄裡最難纏的犯人都扔進放風場才開始巡監,打了諸多凡人一個措手不及,查出違禁品的建房內,許多囚犯被老鄭掄動粗壯的手臂用警棍打的哭爹喊娘許銳鋒也視而不見,最終託詞‘累了’,坐著監獄的車回家,算是徹底結束了這一天。
老許沒想過自己的生活會變成這樣子,頂著漢奸的名頭,身邊圍繞著王大江、殷會計、鄭緣這樣的小人,卻對近在咫尺可以託付性命的老鷂鷹、老乞丐、老假置若罔聞。他也沒想過能有一天本該身為江湖大佬,對面子視若生命的自己,面對鄰居的唾棄、背後指指點點當做不存在,連媳婦上街買點驢肉都被商戶拒絕。
可他不怕,不怕這般孤身走入暗巷之中去面對未知的危險,因為,他能看見大方向,能望見前方的光,知道這樣走下去,即便全程在黑暗之中,最後,一定能奔赴坦途,沐浴在專屬於中國人的陽光之下。
“又喝啊?”
在家炒好了菜的溫婉見自己男人回家後,再次拎起酒瓶,略微有些擔心,似乎前幾日那個頹廢的老許還在眼前。
許銳鋒卻給自己倒上一杯酒後,便將整瓶白酒放置回原處,很有節制的回應了句:“喝點,舒經活血。”
溫婉突然抬起頭,她不知道這個男人的心理狀態是在怎樣的輪迴中實現扭轉,可起碼,他已經開始惦記著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