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這件事對你來說沒損失,你只需要向日本人轉述我即將告訴你的時間和地點,就一定能抓到真真正正的紅黨,到時候你能活命,還能救下溫婉,我們的唯一請求就是讓溫婉在將這東西交還給日本人之前看上一眼就行,過分麼?”

過分麼?

許銳鋒瞪著眼睛反問:“你說過分麼?”

“你讓我許銳鋒向日本人供述根本不知道的紅黨位置,讓我這個連正眼兒都沒瞅過小鬼子的老爺們當漢奸,還問我過分麼?”

“可我們救了你的命!”

“老子要是怕死,就不在城外一個人面對鬼子的兩個聯隊!”

“那溫婉呢?溫婉肚子裡的孩子呢?”

許銳鋒不說話了,只剩下脖子上的青筋還在蹦,眼睛裡的血絲依然赤紅。

這時候別說你是老爺們,就算你是神仙,也沒資格決定別人的生死。

呃……

呃……

老許呃了兩聲都沒說出來話,他想把滿肚子的話都掏出來,告訴眼前的老頭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

“沒人知道北滿有個姓許的曾經幹過什麼,這件事結束以後你去哪隱姓埋名不行?這麼大個國家不差一個許銳鋒更不差一個溫婉,可眼巴前兒的山裡,卻連一穗苞米都沒有了。”

那些話不停在許銳鋒耳旁迴響,半晌,他才說了一句:“我不想這麼活著。”

這句話輕的就像是從一個體虛多年的癆病鬼嘴裡飄出來的,但其分量,能壓垮男人的脊樑。

老於笑了,看著許銳鋒的眼睛說道:“我替山裡十一個軍,三萬戰士謝謝你,替我兒子謝謝你。”

他兒子。

老許明白了,這個老於拿自己的命冒險是因為他兒子就在山裡和日本人拼命,老爺子為了能讓自家小崽子吃一口飽飯再和日本子掄刺刀,連命都不要了。

他用力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一邊是山裡大量抗日力量的生命,一邊自己守了一輩子,哪怕走了邪道也不曾跨越過去的界線,站在這條線中間的老許如同讓人放在油鍋裡烹煮一般煎熬。

他是北滿的坐地炮啊。

是北滿唯一的爺。

是地面上任何江湖人提起來都得豎大拇指,響噹噹的人物,這一旦向開了口,連以前稱讚過你的江湖人都會覺著沒臉活!

繡娘,你這是給咱惹了多大個麻煩啊;你們這群紅黨是要夥著一塊把咱老許逼死吧?咱都已經準備去死了,這也不行麼!

嘡。

房門又響,三木帶著翻譯回來了,兩名日本兵衝著三木嘰裡呱啦說了一堆,那一刻,三木怒火中燒的走到許銳鋒老門口,伸手一指老於。

日本兵肯定在向三木報告說他離開的期間,老於和許銳鋒說了很多話,但翻譯不在他們也聽不懂。

噗嗵。

老於立馬就給三木跪下了,和剛才判若兩人:“太君,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