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兒,許銳鋒真有點看不懂了,這算是什麼套路?

“許先生,這句話你到底說了沒說?”

面對三木的問詢,他要回答沒說,結果很可能是被拉出去審一頓;回答說了又能怎麼樣?反正戲是你們演的,人物關係是你們定的,你還真能給拉回來一個紅黨來麼?

那是不可能的事兒!

“說了。”

許銳鋒壞笑著回應了一句。

三木在門外氣的滿臉通紅,望著許銳鋒說道:“許桑,你這個人,很沒有信譽。”

說罷,他伸手一指老於說道:“你不準離開!”

老於假意驚慌,連忙申辯:“太君,我可是忠心耿耿啊!”

許銳鋒翻出半個窩頭,邊咬著邊自顧自的說道:“整這一出幹啥。”

窩頭進了嘴,他越琢磨越不對勁兒,這戲碼演到了底,日本人究竟能得到啥呢?

……

北滿街頭開始有人了,這倒不是日本人把封禁的城門開啟了,而是老百姓再不出來,日子都快沒法過了。這時候家家戶戶都窮,沒什麼過夜糧,再不掙點嚼穀,家裡人吃什麼?還怎麼過年。

臘月二十三,小年。

人家都說小年到,放鞭炮,可這一年的臘月二十三,整個北滿卻沒有半點鞭炮聲,連走上街頭的老百姓看見了日本兵巡邏都往衚衕裡鑽,只有到了僻靜角落,才敢和相熟的人問上一句:“有醬油麼?”

“醬油沒有,有蒜,你有啥?”

“我就一顆酸菜。”

很難想象,當時的北滿老百姓讓日本人給嚇的連正常交易都不敢在明面上做,生怕這幫得了失心瘋的小鬼子哪股氣兒不順,給抓起來吃瓜落。

有趣的是,八十年後的吃瓜竟然成為了一種時尚。

瑞祥車行。

老闆是奉軍還在時,從關內犯了事跑過來躲災的,由於不缺錢,就開了這麼一間車行避免坐吃山空。來這兒租車的,都是窮人,圖的就是車份便宜,可日本子這麼一封城,有錢人都不敢出門了,誰還坐車?

所以,車行院裡堆滿了車的同時,幾個沒家沒業的車伕一個個都圍在棋盤上下棋解悶。

唯獨張自強,拎著個葫蘆靠在人力車上喝酒。

“唉,你們說這封城得封到什麼時候?我兜裡這倆錢可花的差不多了,再不讓出車,明兒連苞米麵兒都吃不起了。”

“誰富裕啊,你見過哪個富裕家庭出來的上車行拉車的?”

“你沒錢,那不有有錢的麼?人家張自強這幾天是天天喝酒,都痛快極了。”

這邊正聊著,車行老闆氣呼呼的走了出來,手裡拎一把平日裡砍柴的柴刀,站在院裡就罵上了:“你們這幫兔崽子誰偷我酒喝了?”

“誰!”

突然間,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了張自強。

只見張自強滿臉通紅,扭過臉來衝著車行老闆露出了傻笑,連聲也不吭舉起葫蘆張大了嘴,將最後一口酒倒進嗓子眼,咂吧滋味的‘啊’了一聲後,連理都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