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叼著煙走了出去。

這就是戰場,侵略下弱勢方的戰場。

如果尚坤不從眼前的困局中突破這支日軍小隊的防線,那麼所有人都要死;假如輪到了你頭上你不敢去,就必須要有人替你去。

於向前去了。

他沒罵,矮著身子往前,十分警惕的看向前方樹林……可這,並不能阻止他挨槍子。

砰。

又是一聲槍下,於向前低頭一眼自己右側肋骨冒出的血跡,立即放聲大喊:“兩點方向!”

許銳鋒這次都不需要觀察,壓低身體在樹根下露頭,左手槍貼著樹皮探出,對準了那邊樹後露出半個腦袋的日軍開火。

啪。

日軍應聲而倒。

而於向前沒倒,衝著對面大喊:“來,給你爺爺補一下,讓爺痛快痛快!”

緊接著,他轉了過來,許銳鋒看見的是口鼻全在竄血的於向前,他正在放聲大笑:“老許,聽說你是北滿唯一的‘爺’?”

“現在老子問你,咱倆誰是爺!”

砰!

又是一聲槍響,於向前被打的向前猛走兩步,目光呆滯的倒下,臨倒下前,他伸出手,指向了背後。

“衝!!!”

尚坤咆哮著第一個拎槍衝了出去,他身後僅存的十幾人正在雙眼充滿憤恨的往前跑,許銳鋒腳下用力一蹬也往前竄出。

當他順著於向前的身軀走過那一刻,當他從李強身邊衝出去那一秒,當他由趙德柱身旁經過的一瞬間,許銳鋒已經不想當爺了。他算什麼爺啊?一個滿身汙穢的北滿殺手而已,憑什麼擁有如此高貴的稱呼?

於向前才是爺,趙德柱才是爺,李強才是爺,每一個犧牲在戰場是上,為了這個國家和日本人對抗的人才是爺。

老許心甘情願稱呼他們為爺,要是死後能在下面同一個酒桌上喝酒,還願意率先起身壓低了酒杯的敬酒。

“左一!”

尚坤說完話拎著槍衝著一個樹便扣動了兩下扳機,楊樹的樹皮被打飛一大塊時,剛才出手打於向前的日本子讓他壓制在了樹後,而下一句,則是對老許說道:“許銳鋒,找到機槍手,給老子幹了他!”

十幾個人在毫無掩體的下往前衝,那是剛才尚坤計算後所作出的決定,在以命換命之前,許銳鋒幹掉了兩個,自己幹掉了一個,那林子就算日軍有一個完整的小隊,這時候也消耗了將近一半,自己十幾個人還不敢衝他們麼?

敢不敢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尚坤沒了繼續等下去的時間,若是時間足夠,他都恨不得自己帶人和這群傢伙對峙,讓老許從他們背後摸過去。

“退!”

藤田挺進隊也不是傻子,見你們往上衝,抽冷子開槍放倒兩個以後,開始按照樹木最近距離的生長軌跡邊戰邊退,他們又不準備殲滅你,怎麼會走極端。

可許銳鋒很極端。

從踏入這片樹林開始,他就想殺人,尤其是聽見了於向前講尚坤往魚水歡扔手榴彈那一瞬間,竹葉青說出的那聲謝謝。

他已經憋不住了,收了博查特在地上撿起一名鬼子的春田,卸下對方子彈袋就開始以跪姿瞄準——砰!

許銳鋒拉動槍栓時,一名正從樹木後向另一顆樹後移動的鬼子被瞬間爆頭,子彈打的他一仰顎便倒在了積雪裡;老許再次拉動槍栓退去彈殼後,重新壓彈上膛繼續瞄準,他在找機槍手,只要幹掉了那個隨時可能翻盤的機槍手,才有心思放開手腳。

“小澤,就趁現在!”

當尚坤帶著人已經衝進了樹林,在樹後和日軍短兵相接時,正在不斷向後撤去的日軍軍官突然喊了一嗓子,那一秒,許銳鋒剛好往樹林裡走,第一步就感覺自己的腳陷了進去。

這兒是深雪區,和大虎挑選的路面凍實只有表層一層浮雪的淺雪區完全不同,在這兒,你得深一腳淺一腳的走……

唰。

許銳鋒眼看著雪面上冒出個小腦袋,這小腦袋正在剛剛衝過去的十幾個人身後,他手裡要是有機槍,眼前將全是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