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穿上了棉襖,大早晨的說話都帶了哈氣,就這麼扶著剛剛隆起不高兒的肚子,出門兒了。

許銳鋒站在自己媳婦梳妝檯的鏡子前看著這張臉,狐疑的唸叨著:“我不像是打鬼子的人麼?”

不過昨天晚上那衝鬼子開槍的感覺,可是與生俱來的頭一回,那種心無雜念、完全沒有任何負擔的扣動扳機,血脈上湧,無愧於心的壯志……

碰!

溫婉空著手跑回來了,到了家裡連忙將大門瞬間關死,趴在門縫處往外瞧著。

“什麼事啊。”

許銳鋒隔著玻璃由屋裡向外問道。

“鬼子!”

那一秒,老許站了起來,可正當他全身戒備,溫婉這才把下半口氣喘勻的說道:“鬼子瘋了!”

許銳鋒連忙走了出去:“到底怎麼了,這一驚一乍的?”

“鬼子徹底瘋了,把進城時候的鐵王八弄到了街上,那破車後面一隊一隊全是日本兵,一個個凶神惡煞的,看樣子,昨天晚上的事不小。”

溫婉都不等許銳鋒繼續問,連忙回屋開啟了話匣子。

“連日來,國民對倭寇的聲討終於等到了回應,我軍諜報武裝部隊——別動總隊以雷霆之姿斬落漢奸白建武於馬下,讓這位已經抵達東北的竊國者領國法伏誅……”

溫婉都聽的目瞪口呆,老半天才說出:“白建武死了……”

“誰是白建武?”

“哎呀,就是小鬼子密謀五省自治中,煽動華北暴動的漢奸頭子,以前是吳佩孚政務處處長,號稱是吳佩孚‘小內閣’,在北平武裝暴動失敗以後秘逃至東北,引得全國上下震怒,南京政府多次當著記者面發下重誓,無論這白建武有多少日軍庇護,定殺之。”

“期初我還以為這又是賭咒發願的誇誇其談,沒想到,動了真格的了。”

許銳鋒趕緊問:“那這白建武死了是好事還是壞事?”

“大快人心啊!”

“那,喝點?”

溫婉奇怪的看著許銳鋒:“你這是上回讓我灌倒下以後,上癮了?”

“你不是說好事麼。”

“喝點就喝點。”

溫婉轉身進了廚房,拎著半瓶白酒走了出來,順手,還端出一碗大醬、半碟醬菜:“正好上回剩的酒做菜沒用完。”

酒菜端上了桌,許銳鋒自顧自倒上一杯,看溫婉要伸手,趕緊攔了一把:“你這懷著孩子呢,就別喝了。對了,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又白建武、又南京政府的,都從哪聽的?”

溫婉一指話匣子,那老演技派了,能讓你問住?

“就那。”

“我懷著孕也不能出門,就沒事跟家聽唄,最早就是聽戲,後來就趕上什麼聽什麼,慢慢的,什麼國際局勢、國內局勢也就聽了個大概。”

這很多事,許銳鋒是不好意思問別人的,可問自己媳婦就沒什麼了:“那你說,這小鬼子什麼時候能打走?”

那一刻,溫婉沉默了,像是被誰問到了痛處。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也沒法說如今的局勢國內是一盤散沙,就連南京政府名下的各部隊都裝備極其落後,如果戰爭真的發生了,國內形勢不容樂觀。

“我希望是,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