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整個天際都是電閃雷鳴。

而北滿,到處都是穿著黑色警服的狗子與土黃色軍裝的鬼子兵。

“看見人沒有?”

“有沒有人看見一個人影單槍匹馬的從房樑上跑過去?”

“報告,我們一直守在這兒,並沒有任何發現。”

“馬上去找!”

泥濘的道路上,除了水坑就是車轍和腳印,當這群人快速散開,房脊上,一個人影跨越了整條衚衕的距離,縱身躍上另一處房梁,如狸貓般,悄無聲息。

碰。

聽到院裡有聲響的老鷂鷹一下就打回春堂前堂豎起了耳朵,緊接著衝小夥計一使眼色,夥計立即走到門口關門上板。

這天氣,加上街面上來回奔跑的日本兵,關門上板倒也不會惹人懷疑,可老鷂鷹卻在最後一塊板掛上以後,轉身去了後屋。

他在院裡看見了一處泥土被雨水泡軟後踩出來的深坑,深坑上還飄著不少血水,當小夥計收拾完前面店鋪打算往後院來,老鷂鷹趕緊吩咐:“刀、明火、烈酒、金瘡藥。”

老鷂鷹知道許銳鋒肯定受傷了,要不然絕不可能在院裡踩出這麼深的深坑,肯定是到了家一放鬆才丟了功夫。

吩咐完,他直奔後面,推開房門那一刻,在門扶手上看見了一個清晰的血手印,老鷂鷹連忙操起麻布就擦,等擦乾淨,這才順著屋內溼漉漉的腳印看見了躺在炕上嘴唇發白的許銳鋒。

“怎麼回事?”

許銳鋒捂著左腹面露笑容說道:“告訴過你了,我還是北滿第一。”

老鷂鷹眼前一黑。

他這傷已經說明了一切,這應該是拎著槍和誰幹上了,在對方抬起槍瞄準到其腹部那一刻,許銳鋒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人家腦袋,開槍的過程中,對方受到驚嚇也扣動了扳機,所以,對方人死,他重傷。

至於那句北滿第一,能讓老許說出這一句的,只能是張紅巖!

老鷂鷹沒有廢話,伸手掀起許銳鋒內襯的一角看見了清晰的槍口,緊接著小夥計抱著一堆傢伙事兒進入房間,將這堆東西擺放在他身邊後,還特別將油燈用針挑亮了許多。

“近距離?”

老鷂鷹的經驗能夠輕易從槍口創傷面看出傷勢。

許銳鋒點了點頭:“張紅巖逼死了李邵陽,就在我眼前兒,我心裡不痛快,把他宰了。”

老鷂鷹追問道:“不能偷著下手?”

許銳鋒笑了:“我依足了江湖規矩。”

“你純有病,殺張紅巖那種敗類,你用得著對槍?抽冷子給一傢伙不行麼?忍著點。”

說話間,老鷂鷹咬著烈酒瓶塞將其拽下,一手扶著許銳鋒衣服內襯,一手將小半瓶酒順著傷口倒了下去。

“我……嗯!”許銳鋒猛一咬牙,身體往上打挺,槍口處被酒水注入後,大量血水冒出,他好一陣才緩過來:“我……呼……呼……我說不明白……”許銳鋒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腦門上也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汗水的說道:“說不明白自己也是江湖人,明知道收了人家錢這買賣就必須做的情況下為啥心裡還不得勁,也多虧了……呼、呼……他之前給過要見識見識我左手的由頭。”

“忍著。”

老鷂鷹伸手往許銳鋒後腰處摸了一把,見不是貫穿傷,操起匕首在傷口處試探著往裡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