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錯了,日本人現在正在控制藥品,這兩粒還是花費了很大精力找到的。”

“你還沒說要這東西幹嘛呢。”

溫婉將藥收起來說道:“老許走垛的時候受傷了,槍傷,說是土匪打的。”

“嚴重麼?”

她沒回答:“我只是不理解……”

“不理解什麼?”

“繡娘,你說一個人在濱綏圖佳受的傷,經歷走垛的一路顛簸有沒有可能安全回到北滿,還在過程中傷口有了癒合的跡象?”

繡娘也產生了懷疑:“你的意思是,在走垛的嚴酷環境下、缺醫少藥的情況裡?”

“要是有一位赤腳大夫呢?”

“那也不可能。”

繡娘很負責任的說道:“我在戰區醫院工作過,槍傷是需要靜養的,同時需要大量營養滋補和抗生素,在走垛的時候,就算能把命保下來,身體恢復也不可能有你說的那麼快。”

“你的意思是,老許……”

溫婉沉默了。

繡娘緊盯著她說道:“這可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萬一老許身份不明,你等於始終置身於危險之中還不自知。”

“那不可能!”

溫婉很認真的保證道:“老許大字不識一個,不可能是其他方面的人,他啊,就是會練兩套把式,這也是他走垛的原因。我都和老許過了這麼久了,他的脾氣秉性根本不適合成為一名特工。”

“繡娘,你也是在大後方選拔出來的潛伏人員,你認為哪個組織會挑選一名不識字的人成為特工?”

繡娘無言以對了,識字是成為一名特工的基礎標準,包括日本人在內,所有國家挑選潛伏者都會將文盲剔除出去,這是大忌。

“你要說他身上有和特工相似之處……”溫婉仔細回憶著說道:“倒也有。”

“你說說。”繡娘嚴陣以待。

“老許經常睡不著覺……不過那就是不走垛的時候閒的……”溫婉在只有她們倆的小院裡,有些羞臊的左顧右盼,確定了沒人偷聽才壓低聲音道:“可天黑的時候你要和他折騰兩回,也能睡的和死豬一樣,有一回啊,我都讓他打呼嚕給嚇醒了。”

“要死了你!”

多嚴肅的繡娘這一刻也保持不住了,伸出手照著溫婉肩膀拍了一下,兩個女人捂著嘴笑成了一團。

這可能是她們在血雨腥風中的唯一樂趣了。

“溫婉同志,單憑你說的這些,不足以肯定許銳鋒的普通民眾身份,加上這次受傷實在太過不尋常,我還是決定向組織彙報此次事件,等待上級領導調查清楚。”

“我理解。”

繡娘似乎感覺到了這個時候說這些顯得不太對勁,這才強打精神改變了口風。

溫婉呢,也覺著兩人之間的友情進展太快,配合著回應了一聲。

可再一抬頭,兩個女人的視線對到一處,彷彿都想起了溫婉剛才所說的那一幕,腦子裡就跟有了畫面似得‘噗呲’一聲共同笑了出來。

兩個孤獨的靈魂如水面漂泊的浮萍一般碰撞在一起,這特殊的環境讓二人的感情迅速升溫,她們說著、鬧著,單憑共同的信仰相互依存,若是真到了關鍵時刻,甚至都不需要誰的勸說,便能替對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