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他,當然指的是跟蹤者。

……

呲。

青菜下鍋爆炒,溫婉在廚房裡忙的不亦樂乎。

許銳鋒呢,蹲在自家門口,背對著衚衕,用一把剪子在給門口花盆裡的花修剪枯葉。

此刻的他已經脫下了長衫,穿著汗衫解開了前襟,熱的順腦門流汗。

這盛夏,連黃昏都不讓人舒坦一會。

修剪完,許銳鋒站起身來直了直腰,余光中,在衚衕口偷眼觀瞧的小子生怕被發現的撤回了腦袋,這一切,都沒有逃過他那雙銳利的眼睛。

“吃飯啦。”

許銳鋒聽見溫婉的呼喊,拎著剪刀走向屋內,抱怨著說道:“都說了讓你別養那些花,養了你又不管,一個個都跟沒孃的孩子一樣。”

溫婉嘴皮子更利索,立馬開懟:“那是因為我知道有個身患強迫症的男人一定會管。”

“嘿……”

許銳鋒吸了口氣站在了原地,溫婉就和哄孩子一般:“錯了,錯了,錯了還不行麼。”

他啊,是對這個女人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快坐下吃飯吧。”

許銳鋒坐在椅子上看著桌子上的兩盤青菜:“怎麼一點肉都沒有?”

“最近啊,我聞不了肉味,吐。你將就兩天吧,等害喜過去了的。”

“家裡沒錢了吧?”

溫婉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樣表情嚴厲的衝許銳鋒說道:“有錢沒錢你也不許去走垛!”

許銳鋒端起碗來一邊吃飯一邊說道:“那我就是走垛的馬幫,不讓出門還行?”

“你知道什麼啊?”溫婉解釋道:“沒看報紙麼?”

“我不認字兒,有話你就說。”

溫婉坐在了餐桌上,拿起筷子指向了屋外:“小鬼子現在都什麼樣了,前幾天,他們發現了鄉下的一處礦山,結果當地村民不讓挖,說是礦山上是他們的祖墳。”

“然後呢?”許銳鋒問道。

“全村二百三十一口,都整死了。”

類似的事情,許銳鋒聽過很多,大部分都是老中醫說的,倆人就跟聊閒天一樣坐在回春堂裡嘮最近發生的事,如同聽別人的故事。

“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要是出去走垛,碰上小鬼子呢?現在到處打仗,把你抓了壯丁呢?哪開了槍,吃了槍子呢?”

許銳鋒一愣:“你怎麼淨事兒?結婚之前媒人告訴沒告訴你我是馬幫?我一個馬幫不走垛……”他用筷子敲擊著自己的飯碗,敲的‘當、當’作響道:“你能在這日子口吃上大白米飯?”

馬幫,是許銳鋒對自己北滿第一殺手身份的掩護,也是老中醫的另一份產業。

“人得講理,吃飯吃米,懂不懂?”

溫婉搖著腦袋:“不懂。”

啪。

她把碗撂下說道:“我告訴你姓許的,我可以天天頓頓吃窩頭,就是不能讓我兒子生下來的時候沒爹。”

“我看你敢走一個!”

東北娘們都虎,她們高興了可以跟你各種溫柔,要是不高興了,這個世界不分男女,長腦袋就算、不服就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