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塌旁,太醫院最好的太醫在給皇帝喂藥,見朝陽進來了,連忙行禮。

“長公主萬福金安。”

朝陽抬了抬手。“張太醫平身吧,不知道我父皇身體恢復的如何了。”

“這……奴才無能。”

朝陽心下了然,就是大羅菩薩來了,那也沒用。

她態度緩和了些,深明大義般的軟化了嘴角。

“張太醫莫要這麼說,本宮知道你盡力了,把藥交給本宮,你先下去吧,本宮與父皇有幾句體己話說。”

張太醫不疑有他,連忙去了外間。

朝陽坐到了她之前的位置上,用湯匙攪拌著碗裡的藥。低首看著這張熟悉又憎恨的臉,她做夢都想不到,還能有再見到的一天,還真是……一樣的噁心。

這麼多年過去,對他的恨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更甚了。所以今日她來了。

“父皇啊。”

“朝……朝陽。”

兩個字,似乎已經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您別說話了,不如聽我說吧。我娘,是你殺的吧?”

“嗚嗚……”

朝陽適時的喂上一口藥,眼神眸色變深。

“您別急著否認,那日……我都看到了。嘖……被您養育的這十年,我啊,恨不得您天天去死!”

重重的將藥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用隨身帶的手帕擦了擦手上濺到的藥汁。

“這藥不必喝了,就是再來一百碗,也救不會你的命。”此時的朝陽,猶如惡鬼索命一般,看得皇帝毛骨悚然。

“是,是你……”

“是我啊,父皇忘了?我娘出身美人谷,她是這天底下擅於用藥第一人,我自然也學到些皮毛。要不然你正值壯年,身體怎麼就會說垮就垮呢?”

皇上此時才真正發現,他養了十年的公主,其實是趴在他肩膀的一條蛇,在他最得意的時候咬了他一口,這大好的北朝,他再也看不見了。

不甘心,甚至想著拼了命的爬起來,可身上一點勁兒也沒有,反而耗光了身上最後的一絲力氣,眼睛到死都沒有閉上。

朝陽站起身,依舊是泰然自若的走出門去。

皇上駕崩了,這並不是什麼意外。

小太子紅了眼眶,拼了命的抱住朝陽的腿,像個無助的小孩子。

朝陽看著他,記憶再次洶湧而來。

前世他也是這副可憐的樣子,朝陽那時想著,一個孩子罷了,挺可憐的,她恨老皇帝,對太子倒是沒什麼不好的想法。

一聲聲皇姐叫的她心軟,現在想來,這十歲的娃娃在這個時候就已經在算計她了啊,等到這小皇上羽翼豐滿了些,竟然要拿她當整個皇城的擋箭牌。

好,好得很啊。

但是現在,還不能動他。

“你哭什麼?等父皇的喪禮過了,安心做你的皇帝便是。”

不想再看他虛偽的嘴臉,朝陽在青藍的攙扶下,上了轎攆。

年幼的小太子暗暗吁了口氣,這皇帝之位,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