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之路暮色掩映,能聽見烏鴉撲稜稜飛起的聲音。胤禎抬頭望了望漸漸西沉的落日,這一路人家的圍牆外,有攀巖盛開的凌霄花。那花本就灼紅如火,如今染上了這泣血的夕陽,好似鮮紅的要滴落的血一般,再一次刺痛胤禎的雙眼。帶著花香和暖意的風拂過,卻吹的胤禎身上起了一陣陣的寒噤。

越走天色便越發暗,由青轉黑,像是水面上氤氳開的墨汁,先是一點,漸漸擴散,越來越大,直到吞噬掉所有的光亮。

整條街上,彷彿只能聽到胤禎沉重又無力的腳步聲,瀰漫起一種莫名的陰涼。

她愛他的時候,他的生命才是鮮活漂亮的,她不愛他的時候,他就好比是他手中已經枯萎掉的花朵。

她的愛意稍縱即逝,又瞬間凋零。

胤禎將特意採的,想送沈嫿的花隨意扔在了街邊,達哈蘇看著胤禎頹喪寂寥的模樣,又看了眼那束花,彷彿被扔掉的不是花,而是胤禎的三魂七魄。

……

子衿絞著裙襬,心裡從未如此慌亂和自責。她向來是最循規蹈矩的,偏偏今天瞅著沈嫿在作畫,料定無事,就也跑去打了個盹。

誰成想,四爺和十四爺竟然會前後腳到!還是,還是這樣尷尬的場景,福晉一定慪死了。

胤禛看著沈嫿低垂的眼眸,瞭然於胸一笑,輕輕拍了拍沈嫿的手臂安撫道∶“別擔心,我會去和十四弟說清楚的。”

說完緩慢起身,就要往外走去,忽覺衣角一緊,低頭一瞧,只見沈嫿眼裡瑩瑩淚光,正望著他,朱唇輕啟∶“別去。”胤禛剛剛小心安放好的那顆心,再次不安分起來。

“如果需要解釋才有的信任,我不屑的要。”沈嫿偏過頭,咬唇說道。小小的人兒,卻有著龐大的倔強和驕傲,越發令人可敬可愛。

“今天的事誰敢和十四爺說半個字,休怪我不客氣!”眾人見如此,知道是動了真怒,個個大氣都不敢出,空氣像是被粘住了般的惹人窒息。

胤禛甚少見到這個形容的沈嫿,一時好笑起來,單腿蹲下身來,摸了摸沈嫿的頭,一雙眉眼裡盡是溫柔。“如果需要我做什麼,就告訴我,只要是你,便都可以。”

沈嫿驀然回過頭看著胤禛,傻傻地和他對視,兩個人離的很近,沈嫿看見胤禛漆黑的眼眸裡倒映著旖旎的橘色,那是熱烈而燦爛的落日餘暉。

……

納蘭富清的房間裡,星洛被自己的長鞭反綁著,氣鼓鼓的看著眼前,慢悠悠喝茶的富清。

“喂,我不就是綁了你那麼一會會麼,你至於這麼記仇麼。”星洛把椅子腿踢的叮咚做響。

富清擱下茶杯,開啟摺扇,慢條斯理的給自己扇風。

“你,你到底怎麼回事啊,不說話算什麼。”星洛不自覺吞了口口水。

富清將扇子放在桌上,一步一步的朝著星洛走去,撐住椅子兩邊的扶手,居高臨下的看著星洛,眼裡閃爍著危險的目光∶“就只是綁了我麼,再好好想想。”

星洛小臉皺巴巴的想了半天,認認真真回道∶“我想了,確實沒有了。”

富清脫了長袍,在星洛唇上抿了一口,臉上的表情耐人尋味∶“你說,你到底是看上那群小倌的什麼了。貌、身、還是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