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那對自出生後有記憶以來一直伴隨著我的狐耳,卻今天忽然消失了。

此時在我耳朵上的是一對和博士一樣的人類耳朵。

忽然間,我有些明白博士今天為什麼會對那般我春風和煦的微笑了。

今天是我的十八歲生日。

我的狐耳消失了。

恍忽間,我又記起了未夏半年前過完了十八歲生日——而今天她的那雙狐耳卻愈發光澤鮮亮。

忽然,

臉上傳來了一陣冰涼的觸感。

半夏的睫毛微微顫動,晶瑩的淚水從睫毛上墜落,串連成珠,她抬手去抹卻有更多的淚水從指縫間落下。

她忽然拿開手,嬌俏的臉龐梨花帶雨地對我顫聲說,答應我一件事,記住我現在的樣子,我死後不要去看我,好嗎?

我沉默了很久,說,好。

.......

禁閉日:三一年

這一次記錄似乎距離上一次沒有隔多久,但在這樣暗無天日的地方,如果不記錄一點什麼似乎就無法讓人感覺到生命存在的意義。

唔...或許生命存在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好吧,我承認我的感慨有些像是島上狐區圖書館那些三流哲學家,不過今天會再次刻下這些是因為發生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在耳朵恢復正常後沒多久,我被博士和很多穿著白色防護服的人帶去做了一次“能力測試”,我的表現讓博士和上面一些穿著黑色衣服的大人物們很滿意。

於是得到了獎勵。

——活動空間從原本一間八平米左右鐵欄房間,變成了整個狐區所有通道走廊,偶爾還可以去大食堂改善下伙食。

對了,有一次我在通道上遇到了一輛蓋著白布的運輸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當時有那麼一瞬間,我的視線似乎穿透了那塊蓋在運輸車上的白布。

白布下是一排排籠子,籠子裡是一群橘黃色毛髮的動物,兩顆葡萄般大小的黑眼睛嵌在小臉兒上似乎在和我對視。

對了,它們的腦袋長著和未夏一樣毛茸茸的橘黃色的狐耳。

然後...

然後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之後,博士在病床邊微笑著注視著我,我脖頸上的“黑色項圈”也換成了更大號的...有點重,睡覺的時候有點硌脖子,其他倒是沒什麼特殊感覺......

博士說這是我今年的生日禮物。

嗯,還有第二件事。

春天的時候,未夏死了。

......

東野原看到這裡,

頓時不由眉頭微微一蹙。

從這些密密麻麻蝌蚪般大小燒錄的文字記載中不難看出,天狐巴特家原來的世界的先祖似乎在某個“禁閉島”上被人囚禁。

而從記錄者對環境和周圍的人那一系列陳述中也不難發現,他們被囚禁在這座島上的主要目的是被當作實驗體,進行某項基因和能力方面的科研專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