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白的月亮在暗沉的雲層中流動,朦朧的月光鋪滿了這片蘇城園林的斷壁殘垣,宛如一層清薄的寒霜,天地間充滿了萬古長存的空寂與冷漠。

置身其中,

很容易讓人迷失自我,

甚至幻想自己是一座和這些斷壁殘垣歷盡滄桑的雕塑。

一個勉強可以容人的破敗亭子裡,朦朧的月光下週圍是無數被黃沙埋了半截的假山枯木,月光無法照到的黑暗中沒有任何蟲鳴鳥叫只剩下一片死寂和荒涼。

哦,也不是完全沒有任何聲音。

忽然,黑暗中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女帝朵洛希.阿麗塔微微彎腰從亭子後的假山後輕手輕腳的走出?

她被黑紗蒙著的臉上脖頸處帶著淡淡的紅暈,和平日裡清冷寡淡的模樣判若兩人。

側躺在亭子地面上被清掃出的那塊部分的東野原耳朵微微動了動,還是閉著眼假寐,眼角的餘光掃到了被夜風輕拂的黑髮。

那一身黑袍被雨水和海水浸泡後自然墜下顯得有些鬆鬆垮垮,

即便如此,女人在彎腰時身後的黑袍依舊浮現出了美好曼妙的輪廓。

可能這個世界沒有多人會想到。

那個總是清冷寡淡如幽藍般的女人也有如此一面,只是這一面除了東野原之外,在這片諾大的園林廢墟中卻再無一人能夠看到。

“我知道你沒睡著。”

背對著對方假寐的東野原忽然聽到了女帝朵洛希.阿麗塔不輕不重的聲音,不由有些尷尬了撓了撓鼻子。

他扶著冰冷的地磚坐起身來,看了眼回來的女帝朵洛希.阿麗塔,“我以為你要丟下我一個人離開這裡。”

女帝朵洛希.阿麗塔想起自己剛剛起夜時那小心翼翼的模樣,黑紗下的微微泛紅的脖頸不由變得更加紅潤了幾分,撇過頭去不看東野原清冷道:

“如果在這個時候丟下你,我就不會來白天鵝港救伱。”

東野原聞言微微一怔。

來到這個陌生世界的他雖然也曾收穫過友情和親情的溫暖,可在對敵戰鬥方面長久以來卻一直是一個人戴上厚厚的面具孤軍奮戰死裡逃生。

還從未有過值得信賴並肩作戰夥伴。

此時回想起來,

他的心頭不由一陣溫潤。

於是認真地說道,

“謝謝你來救我。”

聽到東野原如此認真,女帝朵洛希.阿麗塔反倒無措了那麼一瞬。

旋即,只見側著頭的她低頭看著腳下,原本清冷的聲音漸漸柔和道:

“不用謝我,我說過,你是我的人,我自然會去救你。”

聽到對方“舊事重提”,東野原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抹苦笑。

這個外表清冷的女人真的是傲嬌到了骨子裡,永遠不會在嘴上妥協。

唔.似乎也不是。

這個念頭剛閃過腦海,他不由想起了那一夜“針鋒相對”時的種種荒唐,臉色頓時有些古怪地抬頭看了眼朵洛希.阿麗塔。

朵洛希.阿麗塔察覺到東野原的視線,剛剛說完那句話的她立馬止住了話頭,在這個孤男寡女的夜晚心中頓時也感覺到了些許異樣情愫。

一時間,安靜的空氣中只剩下夜風吹過這片園林廢墟的嗚嗚聲。

此時此刻,

似乎恰如彼時彼刻。

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