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裁決使普索的臉上的神情逐漸有些陶醉,微微眯著那雙混雜著瘋狂與殺氣的眼角注視著黑暗會議室前光屏直播畫面中那個小山般嵬峨的身影。

他喃喃自語般地說道:

“希望收穫日到來的那一天,你能給我帶來更多的驚喜啊...讓我們乾杯。”

說著,他優雅地對著電視光屏舉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

和之國,新東京。

距離地面三百多米高的天望迴廊,

此前只有邊界之門洞開的地方玻璃幕牆碎裂破了空洞,然而經歷今晚東野原和天龍族老人亞伯拉罕.萊茵的這一戰後,諾大的天望迴廊的環形玻璃幕牆卻宛如篩子般被轟出了數不清的孔洞。

新東京夜空中的悽風苦雨,頓時穿過那些孔洞浩浩的灌入了進來。

也灌入了木村白拓的心中...

此時此刻,木村白拓注視著那具溝壑中肉眼可見速度老化的無頭屍體,內心中不由湧起了一種荒謬且複雜的感覺。

其實認真說起來,眼前這個天人老人在木村白拓的計劃中可以乾脆利落地劃分到敵人的派系。

對方死了,他應該拍手叫好才對。

但剛剛當東野原抬起拳頭的那一瞬間,木村白拓卻試圖阻止東野原。這當然不是因為他真的在乎眼前這個天人老者的死亡會給和之國帶來什麼影響。

事實上,從木村白拓在地獄世界中帶回能力果實,發表電視直播的公開演講的那一剎就已經將和之國推到了天人世界政府的對立面。

除非和之國下一屆政府將其打為和政府敵對的社會危險分子,劃清界限,就像是當初對待東野原一樣,但到了這個時候是否願意相信就要看上京的天人了...

然而無論怎樣,對於木村白拓本人而言都已經無所謂了。

他之所以會開口試圖分析其中利弊,純粹是在東野原最後抬起拳頭的那一瞬間,木村白拓的內心莫名湧起了一種唇亡齒寒的感覺。

但可惜的是...

東野原並沒有聽他“分析”的想法。

於是這一刻,當那渾身肌肉虯結如魔神般的身影轉過身,望著木村白拓問他“剛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

木村白拓張了張嘴,

忽然發現自己剛剛想勸阻對方的那些話語,在此時看來就像是一些笑話。

他搖了搖頭,臉上的神情恢復如初,淡淡地說道,“果然,我說的沒錯,你總是會做一些不顧後果的事情。”

“有個人和我說過,以殺止殺,以劍制劍。”東野原喉嚨裡發出了沉悶的聲音,語氣同樣淡然地說道,:

我們的不同之處就在於,你總是想讓別人成為你實現理想的手中之劍,而從未問過那些犧牲的人的想法。”

東野原頓了頓,繼續道,“而我的劍,就是我自己。”

“僅憑一己之力以身作劍嗎?真是天真而又狂妄的想法啊。”木村白拓淡淡地搖了搖頭,語氣有些譏嘲地說道:

“你殺了這三個來訪和之國的老人,你眼中的惡人。

可你知道,這樣的人在上京有多少嗎?又有多少擁有更加悠長壽命的天人比他們還要更加強大?

當那些真正強大的天人降下雷霆時你又擋下多少?而即便你能擋下一次也還有下一次,難不成你還能殺到上京去?”

聽到木村白拓這有些微嘲的話語,東野原身後的剛剛在木村白拓對峙周旋的德川慄虎和坂本尊兩人也都沉默了。

儘管以他們二人的天資和才能在和之國也算是鳳毛菱角,完全有著足夠驕傲和自負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