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和自己想的差不多,木村白拓之所以對這裡如此熟悉,很有可能早在東野原那次跟隨裁決司的探索隊邁過邊界之門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就曾一個人孤軍深入的抵達了這個失落的地獄世界。

並且做了某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想到這裡,東野原又想起了年初“天空樹流血夜”那個夜晚,天空樹廣播頻道被人入侵後那個嗓音醇厚的男人所發表的那番演講中所提到的“浩蕩的恩澤”。

如今看來,那一晚開啟【邊界之門】釋放出異魔能力體的人應該也是這個一直隱藏在幕後的木村白拓——或許他早在那之前就已經來到過這個世界。

木村白拓在這個實驗室和新東京的果實科研所之間搭建了一座橋樑,藉助新東京能力果實科研所的人力資源和這個世界的異魔幫他進行能力果實的提純和研究,以及最後木村白拓口中那個蘊含著無盡希望的【種子】。

想到這,東野原不由深吸了一口氣。

他雖然不清楚木村白拓所作所為的最終目的,是像是他在年初那次“天空樹流血夜”在演講中所言的給和之國的每個人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亦或是剛剛眼前在實驗室裡所看到的那一幕,這個傢伙認為沒有人能夠成為人類的“造物主”。

如果有,那一定是他。

但不論是哪一種目的,毋庸置疑的是,這一定個無比瘋狂的傢伙。

倘若沒有那份匪夷所思的瘋狂的話,東野原很想象木村白拓當初是如何孤身一人在這片荒涼死寂的地獄世界中進行實驗,並且還和眼前侵入他夢境的這個高等異魔達成了某種協議。

儘管他似乎並沒有遵守協議。

東野原深吸了一口氣,思緒再次回到了眼下的夢境中。

“為什麼找上我?”他蹙眉問道。

這是東野原第二次進入江懷的夢境,又或者說是江懷進入他的夢境,總之兩人已經不止一次共享夢境了。

朦朧的夢境中沉默了片刻,旋即,那個沙啞的少年身影有些艱難地說道,“不是我找上你,是你...發現了我,你很特別。”

東野原聞言也沉默了片刻,他問出了一個正常人都會關心的問題。

“所以呢,你讓我擁有你夢境的第一視角,像是看電影一樣看這些東西,你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

不料夢境中的那個聲音聽到東野原的話後,卻顯得十分困惑,似乎他還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不由低聲呢喃道:

“目的...我的目的...”

東野原耐心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但很快,他便從對方這聽起來有些茫然的聲音中察覺到了一種“孤獨感”,彷彿浩浩的風在明珠塔上不停的吹。

日出日落,永不停息。

於是東野原很快意識到了什麼,臉色不由微微發生了些許變化。

像是這種佇立在這個世界的異魔,哪怕是高等異魔,他們不需要進食,沒有任何生理需求,也失去了所有的精神寄託。

終日所面對的,都是眼前這一成不變的灰濛濛一片的世界。

如果有腦電波的話,哪怕再高等的異魔,估計腦海中呈現出的差不多也是一根直線。

直到東野原他們這些另外一個世界的外來者進入後才讓這些異魔發生了一些不一樣的改變,擁有著憤怒和渴望戰鬥的情緒。

但眼前這個名為“江懷”的高等異魔擁有著更為罕見的情緒管理能力,他看到人類並不會產生憤怒狂暴這樣的負面情緒。

他能夠與木村白拓合作,後面的憤怒也是因為木村白拓的“背信”,甚至還能與東野原這樣在夢境中平和的交談。

如果硬要說這樣的異魔對他有什麼目的的話,東野原只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橫貫千萬年的寂寞。

如果再沒有人說話的話,恐怕他在無數年後就算意識依舊存在,但語言能力恐怕早已逐漸退化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