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雨夜”就是一個十分特殊的時間節點,從天而落洶湧咆哮的雨水會沖刷掉你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一切痕跡。

有人雨夜帶傘不帶刀。

有人帶刀不帶傘。

此時此刻,那個在狂風暴雨中徒步登上裁決司大門的男人,顯然就屬於後者。

亂流的雨水在裁決司的大門下拉出了一道珠簾,他仰頭望著斜上方的監控,腰間懸掛著一把明晃晃的刀。

西北偏北,和裁決司大樓相隔了一千多米外的一處公園山坡上。

正縮在雨披中閉目小憩的七海健次郎突然心有所感,緩緩睜開那雙毫無生氣的死魚眼,拿起了手中的戰術望遠鏡,視線望穿紛紛擾擾的層層雨幕落在了那個身影上。

戰術望遠鏡下,他那雙毫無生氣的死魚眼頓時眯得更狠了。

“計劃有變。”

他微微低頭,對著領口的無線電對講機說道。

“什麼變化?”

對講機另一頭傳來了下水道中卡米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焦急。

裁決司對於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座壓在頭頂的大山,不是萬不得已沒有人會試圖去撬動這座大山。

卡米拉不可能不清楚這一點。

今晚的行動他沒有任何把握,所以任何變動和差錯都可能讓他們的謀劃多時的行動毀於一旦。

“有人搶在了我們前面。”

對講機裡,七海健次郎眉頭微蹙地凝視著那個戴著暗金色蜻蜓面具的背影,不知為什麼,有過一面之緣的他總覺得眼前這個身影看上去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違和感。

下一剎,烏雲密佈的空中爬過一條白蟒。

與此同時,裁決司的大門前那個身影宛如閃電般光芒一閃,驟然消失不見,所有注視著這一幕的人都不由心中猛地一提!

那個自稱“新東京風紀委員”的男人所催使的複合能力,其中就有這熟悉的雷光,再加上那副讓人印象深刻的蜻蜓面具。

是他!沒錯了!

但就在各方勢力愕然震驚之際。

不經意間,七海健次郎卻皺了皺眉,戰術望遠鏡挪向了一旁的街道。

“等等!”

他忽然開口說道,“好像...又有人來了!”

又有人來了?

卡米拉和海拉兩人這次真的驚訝了。

本來他們以為三人雨夜潛入裁決司的行動,就已經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可以說是膽大包天了。

沒想到,今晚卻不止他們一夥人來,難道是這兩天遭受裁決司和警視廳嚴打的“境外勢力”決定在今晚反撲?

可就算那些勢力有這種想法,不將救人的地方放在處刑的櫻田門,反而直接突襲裁決司的總部大樓,無論怎麼看這都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畢竟兩者不僅難度係數不同,就連背後所代表的含義也完全不同,後者無疑是在“太歲頭上動土”。

卡米拉三人本來以為他們制定的後半夜潛入行動就夠瘋狂了,那這些在前半夜就動手的人,簡直是比他們還要瘋狂。

但就在這時,當那個雨幕中自遠及近的身影逐漸清晰後,今夜無數盯著裁決司方向的目光才愕然發現那原來是一個騎著白色小摩托的身影,摩托上的人戴著白色的頭盔和圓形的防風鏡,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透明雨披。

當然,最為醒目的還是那個男人小摩托後面的披薩保溫箱上【麥肯基宅急送】的標識,頓時讓無數窺視著這裡的人有一瞬間恍惚。

那種感覺,就像是“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形勢火急火燎,危在旦夕之際卻冷不防地闖入了一個藍騎士,估計能讓人一口血噴出來。

七海健次郎凝視著那個帶著摩托頭盔和防風鏡的男人,卻禁不住皺了皺眉,毫無生氣的死魚眼中流露出了些許疑惑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