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稀記得,從一年級第二學期對方就給自己寫信說喜歡自己。

那的確是個很優秀的男生。

只是她揹負著那樣的家庭內心太過於自卑,有些不捨地明確拒絕了對方...

後來學校就傳出了自己糟糕家庭背景以及各種不好的風評。

小鳥遊美砂從未想過,

有一天會在那個笑起來很陽光的男生臉上,看到如此諷刺和不屑的神情。

潮溼的雨水順著巷子的瓦片流淌,她抬起頭望了眼天重新低下頭,心中莫名生出種獨自一人抵禦這晦暗雨夜的孤獨感。

她心裡不怪對方,她知道這個世界很多事情只看結果...

結果就是她確實輸掉了比賽,

她確實拒接了對方,她確實是家裡的長女需要幫助撫養幼弟,她確實還不夠努力,她確實應該受到指責...

道理她都懂。

只是心裡,莫名有些難過。

哪怕結果真的錯了,小鳥遊美砂也渴望著有個夥伴能夠笑著拍拍她的肩膀,告訴她沒關係,她做的已經很好了...

但從小到大,

她從來都只有自己一個人。

然而接下來的某一瞬間,小巷子裡突然傳來了一陣清脆高跟鞋敲擊石磚地面的聲音,打斷了那些喋喋不休的指責。

二年級的幾個人都注意到了那個從巷子外面打傘走進來的女人,抬起傘時露出了一雙暗金色的豎瞳,意識到對方天人的身份後心中頓時警惕了起來。

耳邊安靜下來的小鳥遊美砂抬起頭,有些呆呆地望著那個將自己“解救”出來的女人。

......

如果人生有的選擇,她寧願自己永遠不會遇到這種“解救”....

十幾分鍾後。

身體微微顫抖著的小鳥遊美砂按著腰間的太刀,站在倒著三具屍體的血泊中。

猩紅的血液混雜著雨水一起流淌,染紅了她腳下那雙穿了很久微微有些泛黃的白色帆布鞋的鞋尖,潮溼的空氣中充滿了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

第七裁決使麾下的審判官、上京裁決司特別調查組的專員瓊...

不,如今應該說是身份不明的危險分子瓊,她就那樣打著傘微笑地站在雨中。

不遠處,二年級的大將芝內俊人渾身沾滿了鮮血,手中拎著一把太刀,微微彎著腰大口的喘著粗氣,雙目赤紅的盯著背靠著牆壁的小鳥遊美砂。

“呵呵,還不明白嗎?”

黑色的雨傘下,瓊那紅潤飽滿的唇角微微翹起,注視著牆角那個鼻尖長著幾粒頑皮可愛的小雀斑的女孩。

她那悠然的視線彷彿穿透的雨夜,看到了很多年前那個還未加入裁決使的自己,忍不住輕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人類這種生物無論將自己偽裝的多麼正義、和善,多麼像是一個遭受著不公欺壓完美受害者,可骨子裡終究是一種殘忍的生物。”

“對敵人殘忍,對同類更殘忍,一旦環境改變,他們將會毫不猶豫地將更弱者揮刀,你說...我說的對嗎?剩下的遊戲時間可不多了噢!”說到最後,瓊輕笑著轉頭看向了芝內俊人。

芝內俊人目光兇狠地盯著身體微微發顫的小鳥遊美砂,滿是血漬的牙縫中擠出了野獸般的怒吼:

“拔刀啊混蛋!我不想死!我不要死!我是竹原南的天才!你也和我一樣不想死對吧?那就來啊!難道你想趁機騙取我的同情偷襲我嗎?別做夢了!”

“不...不是的!”

小鳥遊美砂後退了一步,發現身後已經是牆壁,有些慌亂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