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科洛蒂亞提到心臟病,東野原的臉上也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難怪西丸未梨以前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原來是遺傳自她的母親。

要不是那次被綁架因禍得福,覺醒能力的同時治癒了心臟問題,恐怕現在也會經常被病痛折磨。

想到這,他的視線不由看向了小女孩。

西丸未梨懂事以來,或許內心深處也多少埋怨過那個曾丟棄下她的母親。

此刻聽到這個天上掉下的小姨講述了這麼一段艱辛過往,頓時怔在了原地,橄欖石般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層水霧,呆呆的神情看起來很讓人心疼。

過了片刻之後,她才有些反應過來,察覺到東野原臉上擔心,她連忙抬起小手揉了揉眼眶,小臉上努力擠一個笑臉說道:

“我我沒事的,大哥哥放心吧,原來媽媽她沒有放棄過我,知道這個我就很滿足啦。”

進來那麼長時間,跪坐在榻榻米上的科洛蒂亞.奧賽蕾也察覺到了西丸未梨對東野原的依賴,似乎遠遠超過了鄰居和普通朋友的範疇。

她知道姐姐在和之國被人渣騙過一次,心中下意識有些警惕了起來。

可當她心中轉念想到這個少年曾在火車上救過自己,心地並不壞,看起來也十分溫和儒雅,還是個十分出色可靠的能力者,和當初欺騙她姐姐的那個人渣不可同日而語,眉頭頓時又一下子舒展了開來。

東野原察覺到西丸未梨情緒的低落,不想再聊她母親的事情,看著科洛蒂亞轉移話題,“那您這次來和之國.火車上是誰想對您不利?”

在從北海道回到的火車上,雙方相逢不相識,不過當時她似乎被一夥沙亞什的革命軍勢力追殺,這背後又是什麼原因?

如果不瞭解清楚,東野原也不敢隨便和她接觸,他可不想因此以後千日防賊,甚至讓西丸未梨也再次陷入險境。

科洛蒂亞聞言抬起頭,看著東野原那溫和友善的面龐和純淨的眼神,莫名就有些卸下了心防吐露實情道,“我當時是被凜冬革命軍保護,他們想讓我重建沙亞什大公國,追殺我的是暴風革命軍的人,他們反對沙亞什大公國曾經的政體。”

沙亞什大公國曾經的政體是以大公或者女大公國家元首、武裝部隊的統帥,同時擁有立法權和行政權以及解散議會的權力。

顯然,那股暴風革命軍並不贊成舊有政體,他們想要在坍塌的廢墟上修建一座新房子,而不是重建和原來一模一樣的房子。

科洛蒂亞微微低下頭,聲音有些消沉地說道,“這次來和之國是凜冬革命軍的人帶我來的,他們想要我在天皇的誕辰上正式覲見後尋求和之國的幫助,但沒想到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現在天皇不接見任何外賓。”

天皇的誕辰?

東野原聽到後不由臉色有些古怪,看樣子眼前這個西丸未梨的小姨的“復國之路”,似乎是被自己和那個偽裝成自己的傢伙給攪合了.

東野原倒是不覺得抱歉。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是會選擇那麼做。

“小小姨。”

西丸未梨輕輕地叫了一聲。

科洛蒂亞聽了有些消沉的臉上頓時綻放出些許光彩,滿臉欣喜地看著西丸未梨,畢竟這是她在異國他鄉唯一的親人了。

“那你想要重建沙亞什大公國嗎?”西丸未梨有些稚嫩的聲音地問道,這種問題從她一個七歲的小女孩口中問出顯得十分早熟。

科洛蒂亞聽到後微微一怔,臉上浮現出一抹迷茫之色。

無論是沙亞什大公國解體前作為下一任大公的繼承人,還是如今國家轉眼覆滅解散,她作為亡國之女被凜冬革命軍推著去重建那個國家.

這些都不是她去選擇決定的。

一直以來,科洛蒂亞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隨波逐流地被人推著走,又像是一塊拼圖一樣被人放在“最需要”的位置。

或許是血脈中的使命感在作祟。

長久以來,她從未想過自己到底想要去做什麼,此時聽到西丸未梨的問題後頓時變得茫然無措了起來。

東野原見狀心中不由嘆了口氣。

沒有野心的傢伙終究成不了野心家.那個凜冬革命軍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會找上這個女人。

根據東野原這兩次接觸下來的觀感,科洛蒂亞的性格倒是和她的姐姐,也就是西丸未梨的母親有些相似,性格柔順且容易滿足,年紀不大的她還有幾分小女該的天真爛漫,一直以來都是被使命感裹挾著隨波逐流。

只不過這種涉及國家的大事,不是說殺一兩個人就能解決的,更不是東野原一個高中生該去管的,對此他倒也沒什麼好建議的。

想起今天早上在樓道里撞見的那一幕,出於禮貌,東野原還是問道,“那您現在有地方住嗎?”

“我我.”科洛蒂亞聽到東野原的話,臉側又不由微微一紅,說話都有些結巴了起來。

顯然,在她剛剛所講述的事情裡,自己一直是個衣食無憂的大公國公主,沒想到來了和之國連住宿的地方都沒有,甚至還要流落街頭。

說是完成因心臟病而死的姐姐臨終前的“託孤”而來,但從今天兩人相遇的情況來看,倒有點像是她這個小姨實在混不下去來投奔西丸未梨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