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野原的心中思考著這些。

這時,站在他身旁不遠處的鳳凰院輝夜手裡輕輕把玩著鎏金骨扇,不動聲色地朝著東野原微微瞥了一眼,眼底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是你...沒錯吧?

不得不說,出生於鳳凰院那樣的家族,鳳凰院輝夜自懂事以來慢慢成長逐漸被薰陶出了大家族繼承者開闊的眼界。

很少有什麼男生能足夠優秀到進入她的視野中,可偏偏眼前這個竹原南私立學園一年級連續留級三年的留級男生,成為了那麼多年來第一個如此令她“著迷”的男生。

這裡的著迷...

僅僅是字面上的著迷。

自從冰雪祭那天她在三一會館被神秘強大的狐面男子從西海惡賊手中救下後,鳳凰院輝夜便憑藉著一系列的蛛絲馬跡和女孩那神奇的直覺將目標鎖定在了東野原身上,並且開始了細緻入微的觀察和解謎。

後來經歷了北海道修學旅行的列車事件,以及德川組長新年在根室海峽北部巡視時遇難突然出現的蜻蜓隊長,鳳凰院輝夜忽然覺得自己距離“謎底”已經越來越近了,也愈發的緊張和期待。

在以往的枯燥乏味鳳凰院家族大小姐人生中,這可以說是從未有過的感覺,所以她也就愈發對身旁不遠處的這個男生充滿了好奇。

倘若一切都是真的。

這個男生究竟是如何將自己變得如此強大?

和這種強大相比,從小到大一直活在讚譽之中,內心也認為自己是“有才能的天選之子”的鳳凰院輝夜,甚至有一種螢火之於日月的感覺,比較起來連黯然失色的資格都沒有。

難道這世界真有那般妖孽的天才?

竹原南私立學園的佇列中,鳳凰院輝夜腦海中思維發散著,有些出神地想著這些誰也不知道的問題,周圍的同伴對此見怪不怪。

但漸漸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鳳凰院輝夜突然一下子回過神來。

因為她發現周圍似乎太安靜了。

似乎有很多人都驚愕地嘴巴微微張開,瞪大雙眼的視線盡頭連線著遠方皇居宮殿東庭大陽臺上的天皇。

突然間,鳳凰院輝夜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那麼安靜了...因為皇居外苑大廣場上擴音喇叭裡沒有了聲音。

怎麼回事?

天皇的演講結束了嗎?

當有些茫然的鳳凰院輝夜抬起頭的那一瞬間,她便陷入了更大的茫然——只見原本一直安靜站在天皇夫婦身旁的‘仁文皇太子’不知何時擋在了天皇夫婦的身前。

他雙手扶著陽臺,

身體微微下俯靠近了演講話筒。

什麼情況?

仁文皇太子難道也有演講?

可和之國的皇室作為國民精神領袖最重禮儀規範,正常情況下哪怕他也有演講,可父親德明天皇還未結束,這樣做無疑是極大的逾越禮制。

雖然這片大陸上有些君主立憲的國家皇太子作為王儲等待即位等了七十年,導致和父親的關係不和,發出類似於“天下焉有七十年太子乎”的憤懣質問。

可仁文皇太子被確立為皇儲才二十八年,哪怕德明天皇身體健壯,他也沒道理那麼快就等不及了吧?

就在皇居廣場前無數高官顯赫和普通民眾,乃至於全國電視機前的觀眾,都被宮殿東庭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搞得有些錯愕失神的之際。

沒有人知道的是...

皇居內苑的一處衛生間裡。

一個幾乎被扒光了全身衣服的中年男子,嘴裡胡亂地塞了塊清潔工破抹布,雙手被綁在旁邊的黑曜石般超細大理石訂製的立式便池旁,嗓子裡絕望無助地發出了一陣嗚咽之聲。

此時此刻,

天皇一家的大陽臺上,仁文皇太子突然上前搶過正在發表誕辰演講的天皇話筒後看也不看地背對著面色不愉的天皇夫婦,其他的皇室成員也在微微一怔後也是表情各異。

皇太子妃和兩個公主神色擔憂。

另一側的親王卻在愣了下之後,臉上表情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依偎在他身旁的的親王妃看著皇太子近乎發瘋的舉動微微一愣後嘴角卻不自覺的上揚,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此時此刻,一下子成為現場乃至於全國民眾焦點的“仁文皇太子”卻不急不緩地解開了身上那件宮廷燕尾服的紐扣,左右扭了扭脖頸說道,“抱歉,這件燕尾服一直有點不太合身,現在舒服多了。”

“仁文皇太子”的聲音透過揚聲器響徹全場,直播訊號同時也將這一幕傳入了千家萬戶。

無數人都眼睜睜看著他,腦海中忍不住冒出了一個有些荒唐的念頭——難道他就是為了說這句話便冒天下之大不韙打斷了德明天皇的演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