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回北海道的時候,東野原和西丸未梨乘坐的是班主任太刀川飛鳥老師包下的客機,等到現在回東京的時候乘坐的卻是鐵路列車。

他們需要先乘坐特快列車抵達北海道的函館,然後再從函館轉新幹線的列車返回東京的火車站,算下來大概需要九個小時,東野原考慮到西丸未梨年紀尚幼選擇了兩張臥鋪。

交通工具的變化,或許有一部分是因為如今沒人報銷車費。

不過話說回來,嚴格意義上西丸未梨也算是個“小富婆”,真要買機票倒也不用太過於擔心錢的問題。

只不過德川慄虎在北海道遇襲前曾贈刀給他,意在讓他代為照顧西丸未梨,人活著總要過良心這一關,如今人家剛遇難東野原就開始花西丸未梨的錢買票,總歸是讓他有些內心不安。

西丸未梨也十分懂事,這個七歲的小女孩如今除了每天完成文化課學習和定量訓練自己的能力外其他事情幾乎都交給東野原決定,和老家那個閒著沒事也能時不時整出點么蛾子的同齡女孩東野雪乃相比,簡直是乖巧的有些令人心疼。

和之國的臥鋪又被稱為寢臺列車,裡面也分沒有間隔的大通鋪和稍微有些隔斷的上下鋪,東野原搶到了最後兩張特價票是彼此間有隔斷的上下鋪,相當於前世的軟臥包廂。

放好行李,東野原便左右打量了一下柔軟舒適的臥鋪車廂。

他對於自己今天偶爾奢侈一次的選擇還是比較滿意的,最關鍵的是購票軟體販售的套票連帶著下半程轉車後的車票同樣也是臥鋪。

打量完回過頭時,東野原發現西丸未梨正在盯著臥鋪包廂牆壁上播放的電視新聞怔怔發呆,原本素淨精緻的小臉一下子變得有些蒼白。

電視裡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嘈雜,新聞上正在講述的是近幾天朝日新聞的頭版刊登的一封匿名舉報信:

一個不願透露姓名的匿名群眾,對天元歷1122新年正日發生在北海道根室海峽北側海域事故背後的陰暗進行了驚人的曝光。

舉報信中,詳實的闡述了內閣某大臣和這次遇襲事件的直接聯絡、與活躍在沙亞什黎明革命軍的幕後交易,以及他們所期望獲得的利益。

儘管朝日新聞刊登的內容隱去了舉報信中內閣某大臣的具體姓名,但只要是和之國內任何腦袋正常、具有獨立思考能力的民眾通篇讀下來很快就發現這封舉報信中幾乎每一句話都直指內閣外務大臣安室拓。

這時,朝日新聞的畫面一切。

只見一行衣鮮華麗的政客從千代田區的議會大樓走走出,穿過大樓前噴泉旁的綠地後被一群媒體記者圍堵在了中間,無數長槍短炮般的話筒逼到了那個滿臉肥肉的中年男人面前。

“安室大人,我們和民眾很想知道,關於朝日新聞刊登的匿名舉報信您有什麼想要說的話?”

“請問我們和沙亞什大公國的黎明革命軍真的有幕後交易嗎?德川組長遇襲的背後是否另有隱情。”

“聽聞內閣成立了專項調查組來調查德川組長遇襲事件,請問可以和我們分享一下案件調查的具體進度嗎?”

“我們都知道蜻蜓隊長或者說是新東京的風紀委員出現在北海,是否意味著秉持著‘興趣使然正義’的他已經插手了德川組長的事件,您覺得他可能會因此找到您嗎?”

“.”

無數媒體記者的鏡頭下,頭頂一片冬日的枯葉隨風飄落,面對各大電視臺記者的前仆後繼的追問,外務大臣安室拓的臉色卻出奇的平靜。

他停下腳步,臉色悲切地對著眾多話筒說道,“德川組長的遇難對於我們整個和之國而言都是一個沉痛的事實,他這一生為和之國作出的貢獻我想大家都有目共睹,不需要我多作贅述。”

說到這裡,外務大臣安室拓頓了頓,語氣裡充滿了無盡的無奈和悲哀,“但現在!有些意圖不明的人試圖透過輿論來操控我們、來分裂這個國家!來干擾、來阻止我們對於背後真相的追查!”

“在這裡,我想請大家放心,如果我真的有罪,那麼我會親自走進監獄,哪怕我不走進監獄也會有你們說的那個‘蜻蜓隊長’來審判我!”

“但是如大家所見,我問心無愧!所以我今天仍舊站在這裡!”

“我不希望在這個時候!因為我個人的輿論佔用太多的社會公共資源,以後這樣的問題我將不會作答,謝謝大家。”

冬日落葉下的寒風中,外務大臣安室拓對著鏡頭深深地一鞠躬。

電視上的新聞鏡頭到此結束,朝日電視臺又切回了演播室,主持人開始播報其他的新聞內容。

列車軟臥包廂裡。

“他在說謊!”

坐在東野原身旁不遠處的西丸未梨忽然舉起小手指著電視螢幕上乾脆利落地說道,那張精緻白淨的小臉罕見的充滿了一種執拗的固執。

說完這句後,西丸未梨似乎有些不安,抬頭怯生生地看了眼東野原。

畢竟電視裡那位大臣的語氣太過於自信,過於清者自清,姿態也太過於誠懇,一般的吃瓜群眾看了很容易產生懷疑。

難道那份舉報信真的是假的?

我們真的被人利用了?

更何況小女孩西丸未梨脆生生的話語更像是唯心的指控,缺乏任何有力的證據支撐,恐怕換個人聽到都會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