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廢話,你不在參謀部待著跑我這兒幹嘛來了?”眼看就要露餡,焦樵趕緊轉移話題,順勢把魚竿提了起來,假裝暫停了垂釣。

“有人去小樓了……”張柯確實也不是來檢查釣魚的,聞言撫了撫眼鏡框,說出了此行的來意。

“誰……誰……”瞬間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焦樵和胡然一臉的驚訝和好奇。

“要不咱打個賭吧,您兩位每人猜三次,只要有一次猜中了就算贏。我把洪爺爺秘製的釣餌配方拿出來,保管您以後想釣魚就上鉤,不管白天黑夜。要是沒猜中,嘿嘿嘿,您二位家裡的收藏就得讓我挑一件了。”

別人越是著急張柯就越慢條斯理,不給答案先開盤,絮絮叨叨的把押注規則講清楚,還拿出了極具誘惑性的賭注。

“不賭……不賭……你愛講不講,我一個電話就能問出來!”可惜焦樵和胡然誰也不上當,他們當年讓洪濤用這個辦法折騰的不善。怎麼著,害人還能遺傳啊,師傅禍害完徒弟接著禍害,做夢吧。

“那算什麼本事啊,您二位留著那些東西也沒啥用,放久了也容易壞,不如便宜給我,想用的時候再來拿,連保養維護都省了。這樣,我再加上點,摩托車和玉石象棋怎麼樣?”

但張柯畢竟是洪濤的親傳弟子,絕招沒少學,顯然留著後手呢。不上當沒關係,加重賭注,還要投其所好,只要本錢夠,不信有誰能頂住。

“……藍迪?呂葉江南?初秋?”胡然第一個屈服了,思索著說出了三個人名,連他自己都沒啥信心。

“……劉全有?李想?褚婷?”有了胡然開路,焦樵稍微鎮定了些,從餘下的人裡選出三個最具代表性的。

“全不對,差的老遠了……”結果張柯不光搖頭,還撇上了嘴。

“你個死孩子,再不說我打斷你的狗腿!”焦樵真受不了這種嘴臉,回頭拿起霰彈槍瞄準了張柯的左腿。

“不許耍賴啊,您家牆上掛的氣步槍歸我了,改天來拿……其實您二位輸的不冤,林部長和周部長同樣沒猜出來。我估計現在各部門都在打聽這件事呢,連理事長也得一頭霧水。

要說還是洪爺爺有本事,不管走到哪兒都能交到過命的朋友,這就叫人格魅力吧……咣……哎呀呀,我說我說,他叫張偉平!”

如果不看臉,光聽說話風格,張柯確實有六七分像洪濤,核心特點就是一個字,碎!不管什麼事兒,說著說著就跑偏,能急死人。

可惜的是光嘴碎還當不了合格的話癆,如果沒有強健的體魄和威懾力,就會像現在一樣被焦樵揪著脖子,用剛射擊過的霰彈槍管往屁股上捅,褲子都冒煙了。

“張偉平!?”對於這個名字焦樵和胡然全是一臉的茫然。

“他是疆省反抗軍的指揮官之一,現在是理事會的第66名理事。我在疆省的時候聽說過他,與救贖者作戰很英勇,白水城和龜茲反擊戰也是他領導的……嘶,真是的,下這麼的狠手!”

為了不再被火燙的槍管捅屁股,張柯只好一口氣把這個人的資料全說完,這才從焦樵手裡解脫,趕緊跑到一邊脫了褲子檢查傷口去了。

“他和洪濤認識?”焦樵放下槍,摸出煙遞給胡然一根。

關於疆省倖存者的安置工作都是由聯盟政府操作的,具體誰該進理事會誰能安排個什麼職務,一概沒打聽過,也不怎麼關心。想知道這個人的底細,眼下只能問張柯。

“這事兒就得去問周部長了,當初在疆省是她的部下配合反抗軍行動,我估摸著不光認識,交情還不淺呢。”

關於張偉平的個人資料張柯確實瞭解的不多,他來找焦樵也不光是報信,還想透過這條渠道去向周媛打聽一些內幕。

別看見面就叫周姨,關係也算不錯,可那位女部長不比林娜,自己這個小字輩真沒那麼大面子,幾句話就會給打發回來。

“哼,你們等著瞧,驚喜會一個連著一個的……”外交部周媛辦公室,女部長正襟危坐在辦公桌後面,看著剛剛放下的電話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自言自語道。

不到半個小時,已經有三個電話打了進來,焦樵、藍迪和初秋。通話內容都是一個,打聽張偉平和洪濤的關係。有繞著圈子用各種理由調取疆省行動案卷的,也有直接詢問的。

但不管是善意還是惡意,有一個事實已經是明擺著的,本來就非常錯綜複雜的局面,由於張偉平的突然出現,進一步加劇了。

現在無論改革派還是保皇派,或者中立派,都必須把之前預估的力量對比再重新計算一遍,因為大家都忘了一個可變引數,疆省倖存者。

說起來周媛也很自責,連她也沒想到洪濤在疆省倖存者裡會有那麼大影響力,僅僅就是覺得孫大成的態度受到了影響,僅此而已。

“梆……梆梆……梆……”就在周媛準備再把疆省的案卷重新看一遍,仔細尋找蛛絲馬跡時,房門被輕輕敲響了,很有節奏。

“進來!”不用問,這是孫秘書的手法,且有重要工作彙報。

“……部長,沙巴林去了小樓,就在五分鐘之前!”孫秘書依舊像一縷清風般的溜進門縫,向前邁半步,立正抬頭雙目平視,開啟公文夾,把和外勤人員的通話記錄一字不差的複述出來。

“哈哈哈哈……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我就知道他不會那麼順服。這下有好戲看了……你馬上去一趟培訓中心,就說我……算了,我也一起去,她們怕是不會相信你!”

房間裡突然爆發出刺耳的笑聲,由於身體抖動的太厲害,周媛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現在她終於有點明白洪濤低調返回聯盟,擺出一副任人宰割模樣的依仗了。

當所有人都覺得這位聯盟創始人、第一任理事長山窮水盡、走投無路,不得不接受城下之盟時,卻誰都忘了算計一股力量,疆省倖存者!

這股力量不能說很強大,畢竟是被拆散、安置到長安、京城、長春和津門港多地,又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自顧不暇,何時能形成一股力量、能不能形成還是未知數,不被計算進去很合理。

但很熟悉疆省人員構成和風俗習慣的人肯定不會這麼認為。救贖者打擊了反抗軍那麼多年,人數、武器、地理位置、資源都佔據了絕對優勢,甚至還有外援,可為什麼就一直消滅不了呢?

原因很簡單,有那麼一些當地人,按照內地的說法就是天生反骨外加死心眼。不管對手是誰,有多強大,只要觸碰到他們的逆鱗,就會無休止的折騰下去。

此時不顧各派勢力的猜忌,假裝沒聽懂理事會宣言,率先去會見洪濤的這兩位,就是這群人的首領。他們倆去的理由也很充分,當年如果不是洪濤吸引了裁決者的大部分精力,還消弱了裁決者的有生力量,這兩位怕是堅持不到今天。

還不僅僅是救命之恩,洪濤從救贖者手裡救出來的小女孩卡米拉,就是反抗軍大首領之一沙巴林的親侄女,也是他們家族唯一的血脈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