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節城牆,沒有人能站著,負責防守的三百人,活下來的不過百人。

同來的神一學宮的學員們,還能喘氣的不到十人。

這還是寧夏硬扛了絕大部分壓力,勉力維持下的結果。

否則,以這些人的防禦,和毫無戰場經驗,根本不可能在這場血火較量中活下來。

寧夏忽然明白,秦可清為何要帶自己來。

這一場大戰下來,他的心境彷彿走過一個輪迴。

當初,秦可清說要帶他來兩王山經歷生死歷練,寧夏其實沒怎麼當一回事。

生死間的事兒,他經歷得多了,再歷練也就那麼回事兒。

可現在,他不這樣想了。

生死,絕不是生一回,死一回,而是人在窮途絕境中掙扎,對天道無情,生死一線最深切的體悟。

他以往經歷的生死,不過是知道有鳳凰膽託底,完全當作遊戲一般。

而這一次,他不僅在經歷自己的生死關,也在體悟別人的生死。

城牆上經歷的這短短一天,無數人倒下,無數血流乾,那種人命與妖命碰撞結出無情死亡之花的過程,讓寧夏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歪在城牆上半個小時後,寧夏懷裡被扔了一塊肉,足有五斤重,色澤玫紅,香氣撲鼻。

他早就累慘了,餓壞了,立時抱著獸肉啃食起來。

一時間,寂靜的城牆上,除了颯颯冷風,就剩一片咀嚼聲。

五斤獸肉入口,幾乎乾涸的身體,立時得到了有效補充,他整個人睏倦極了,便歪在城牆上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一名高個士兵帶走了寧夏,引著他到了一個極為華麗的軍帳,指著那處道,“以後,你就宿在那處,聽從命令就好。”

寧夏進了帳篷,才發現裡面比外面所見更大,設了上百個鋪位,每個鋪位都鋪了錦被,內中的陳設極為考究,根本不像是軍帳,彷彿是哪個官宦人家。

很快,寧夏在一個空著的鋪位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他衝向他觀望的人們微微點頭,便在自己的鋪位上躺了。

身子才和鋪位接觸,卻發現底下墊的是軟墊。

“這和城頭的條件比,真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莫非是秦老師終於想起我了。”

寧夏暗暗道。

躺了一個多小時,便聽有人喊開飯。

吃飯寧夏向來是積極的,但其他人不動,他一個新來的,自然不能妄動。

等不多時,一個渾身古銅色肌膚的長髮中年率先起身,出了帳篷,其他人才陸續跟上。

寧夏排在隊伍末梢,忽地,他肩膀被拍了一記,他轉過頭去,見到一個滿頭亂髮的傢伙,三十幾歲年紀,五官深邃,很是有型,眼珠靈動地盯著自己。

便聽他道,“喂,新來的,打個商量,待會兒,你吃完記得拿一塊走,回來後,你把拿的那塊給我,我給你一千怎樣。”

寧夏不知他說的什麼,不置可否。

領餐的隊伍走得很快,一分鐘後,便輪到了寧夏,兩塊重達五斤的獸肉被拍得了寧夏手中。

寧夏暗道,“這裡的待遇就是好,連獸肉都翻倍了。”

他端著獸肉,在一個無人的長條桌上坐了,正大口啃著噴香的獸肉。

忽地,亂髮男跟了過來,在他對面坐下,低聲道,“我說的你可以考慮一下,賺頭不小的。”

寧夏不理他,悶頭吃肉,才吃到一半,他發現有人起身,竟又朝分餐點走去,又領了兩塊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