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是按斤論價錢,每百斤柴火折算五元的工價。

寧夏十天內,劈柴七千斤,折工三百五十元銅鈔。

正是這提前開支的三百五十元銅鈔,解了寧夏的燃眉之急。

正如陳管事分析的那樣,不是寧夏不願省錢,實在是熬不住了。

沒有肉食下肚,他縱有一顆堅韌之心,奈何兩隻手輕飄痠痛得要不聽使喚了。

今日早餐吃了十個饅頭,沒到十點鐘,身子就酥軟得厲害。

上午得了薪水,勉強振奮精神,強幹到中午,他掐著時間,趕到食堂口,開飯的鐘聲就響了。

他直奔葷菜區,隔得老遠,掌勺的朱大媽就衝他招手,“寧小子,這邊,大媽給你掛賬。”

這兩日,寧夏沒來打肉,朱大媽很是惦記,在後廚稍稍打聽,也就知道了寧夏的窘境。

寧夏取出五元錢放進視窗的托盤上,“多謝朱媽媽,管事們提前給我開支了。”

朱大媽笑道,“那感情好,碗來。”

寧夏碗才遞過去,朱大媽掌中的大勺整個全插進肉裡,用力一勾,舀了滿滿當當堆尖一勺,直接灌進了寧夏的大碗中,幾乎一碗堆尖。

“好你個朱劉氏,真會看人下菜碟,莫非是覺著這小子生得英俊,老子生得老相,就區別對待。趕緊著,給老子也來一碗,也得這麼瓷實。”

程老頭不知從何處殺了出來,舉著個黑乎乎的大碗,衝著朱大媽嚷嚷道。

朱大媽不慣他毛病,“程老頭,你哪兒來哪兒去,後廚已經收到通知了,你拖欠伙食費太多太久,葷菜區已經不再對你開放。”

程老頭跳腳道,“朱永那個王八羔子,別撞到老子手裡……”

他和朱大媽交鋒多次,都沒佔到過便宜,只能痛罵內務總管朱永。

“朱大媽,給程執教打一份吧,我請他。”

寧夏又送出五元。

朱大媽撇了撇嘴,“寧小子,你犯不著跟他客氣,這程老頭就是個混不吝。”

寧夏道,“程執教曾教授過我,我應該尊敬他。”

朱大媽比出個大拇指,“尊師重道,好後生,程老頭,算你老小子燒高香了。”

說著,挖了一勺紅燒肉,掂了掂勺,還剩一半,程老頭才要撇嘴,朱大媽高聲道,“你到底要是不要。”

程老頭不爽至極,卻也知道奈何不得這朱大媽,趕緊伸碗接了,罵罵咧咧去了。

寧夏早餓得狠了,一連取了三大碗飯,正要開吃,程老頭端著飯菜坐到他的對面來。

“小子,這是開支了啊,正好,你欠老子的五元,趕緊還來。先說好了,這碗肉是你請老子吃的,別跟老子扯旁的四五六。”

程老頭果真不知領情為何物,大手一伸,就是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