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

店小二麻利地拿出一口黃皮葫蘆灌酒,這葫蘆算是借給熟客的,下次帶來還就是了,又用油紙包著白切肉。

這時候,四娘從後廚中走出,杏眼流轉,看到了亞倫:“呦……這不是玉爺麼?”

“四娘……”亞倫憨憨地笑了笑。

四娘扭著水蛇腰走過來,壓低聲音:“去練武了?”

“嗯。沒成……”

“唉……”四娘幽幽嘆息一聲,不知想到了什麼:“這人啊,就是要認命!”

她又挺了挺胸脯:“……不想著借錢再試試?”

“不想。”

四娘咯咯笑了:“之前的阿玉,現在也是爺了呢,可夠資格了?”

她話中有話,還在記著之前亞倫說得呢。

亞倫望著她的臉龐,只見數年過去,她雖然依稀與初見時類似,眼角卻多了幾抹魚尾紋。

‘唉……當我夠資格睡你的時候,你已經老了……這也是人生的無奈啊。’

當然,他就算情商再低,也不可能這麼說,只能露出無法招架之色,在四孃的嬌笑聲中提著酒葫蘆狼狽遠去。

……

走出三水碼頭之後,亞倫來到一處岸邊,學著鷓鴣叫了三聲。

一艘烏篷船就從附近蘆葦中開了出來,撐船的正是老餘頭。

他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卑微叫道:“玉爺……”

“老餘頭你就別打趣我了……還是跟以前一樣,叫我玉哥或阿玉就成。這次勞煩你了。”

亞倫苦笑一下,遞過酒葫蘆與紙包肉。

老餘頭直接撐船,離開了這片水域:“那玉哥你見諒,我以後怕是不能跟你太過親近了……”

“這當然,那頭死老虎為難不了我,或許會對我周圍的人下手……”亞倫嘆息一聲:“人前保持距離,人後你能幫我,我已經很感激了。”

水聲瀟瀟……

良久之後,烏篷船駛入太澤湖。

老餘頭忽然沒頭沒尾地又問了一句:“真的沒成?”

“真的沒成!”

亞倫無奈地捂住額頭:“如果真的練武成了,我就正式拜入青山武館,在城裡安居樂業,何苦回來繼續做窮打漁的?”

“唉,說的也是……窮人翻身不易啊!”

老餘頭嘆息一聲,說了一句掏心窩子的話:“這苦日子,什麼時候能看到頭呢?”

一條船,兩個人。

湖面上煙波浩渺。

又不知過去多久,老餘頭才接著道:“老楚頭死了!”

“怎麼死的?”亞倫心裡一驚。

“還能怎麼死的?重傷躺著,缺醫少藥……老楚頭躺了幾個月,終究沒有挺住……倒是小楚年輕,撐過來了,如今跟變了個人一樣。”

“那娶媳婦……”

“錢都被搶走了,家當能賣都賣了,還娶個屁!”老餘頭丟下船篙,坐在船頭,抽起旱菸:“換你了。”

“誒!”

亞倫接過船篙,有一搭沒一搭地划著水,看著老餘頭在那裡對著葫蘆喝黃酒,吃切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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