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儘管沒有冷風吹來,但依然寒冷非常。再加上之前趟過小河,衣服溼透,此刻我只感覺渾身上下冷得難受。

微弱的燈光下,姚娜在清理著自己的傷口。她身上大大小小被砍了好幾刀,但最厲害的卻是肩膀上那一下。當時隱身人使出了全力,因此這一刀砍得極為兇狠。看著那傷口肉皮外翻的模樣,我甚至懷疑,這一下可能砍到了骨頭都。

從姚娜蒼白的臉色,以及額頭上沁出的汗水來看,她必然是在忍著極大的痛苦,但堅強的姑娘仍是咬牙沒有發出一聲呻吟。我自然一陣心疼,心中不免後悔,真不該叫她來跟我如此涉險。

好在姚娜的腰包裡,有應急的藥品,在我的幫助下,我們還是很快將傷口包紮好。

其實,不光姚娜受傷,那樣混亂的情況,我同樣未能倖免。前前後後,我也被隱身人的彎刀削了好幾下,幸好那些都是皮外傷,基本上用就能解決。叫我唯一不能釋懷的是,我的衣服卻已被亂刀砍得滿是裂口,呼呼漏風了。

“今兒晚上,在這裡講究一宿!”姜嘯天掏出一個鐵皮罐來,呷了幾口,看他那辛辣的表情,似乎喝的是酒。“人死了,他們必定會加強警戒。因此,明兒個一早,就得上山,躲得越遠越好!”

“我說,姜師兄!”我再也忍不住好奇,便問道,“這些襲擊我們的,到底都是什麼人啊?”

姜嘯天聞言並不說話,而是將酒壺遞給了我。我本來有心嘗一口,但由於我從壺嘴處聞到了一股騷臭味兒,便只好擺擺手拒絕了他的好意。

“老弟!”他收起酒壺,面無表情地道,“我奉勸你一句——江湖險惡!有時候,你們還是知道得越少越好,你們根本就不該來這裡的!”

嗯?

一聽這話,我不禁大為鬱悶,心說話,這都什麼時候了,裝什麼大尾巴鷹啊你?

我自然不會死心,本想再追問一句,卻沒想到姜嘯天居然在嘆一口氣後,又這樣衝我說道:“不過,既然你們來了,反正你們暫時也走不了!其實告訴你們,也無所謂!”

我頓時汗顏。這位姜師兄,果然與眾不同。

“嗯……你看啊!咱們所在的這個地方三面環山,一面挨著海拔較低的河床,是一個斜坡狀的扇形峽谷。面積嘛……”姜嘯天用手比劃著,“得有個天津和平區那麼大吧!我估摸著,這個峽谷裡頭,很可能埋藏著什麼玩意兒!而且,還是個——大玩意兒!”

他神神秘秘地說到這裡,手還在那裡比劃,卻好像突然卡了殼,不知接下來怎麼說了。

“嗯……介麼著吧!”姜嘯天咂著嘴說,“你們聽說過什麼叫‘酸石榴’嗎?唉……不對!你們肯定沒聽說過。那麼……咱們……嗯……”他沉吟了半晌,居然騰地罵了自己一句,“操!感情我也成了二八八了!”

我和姚娜傻了都。

“不……不好意思啊!”姜嘯天臉也紅了,他調整了一下才說,“太久沒有跟人說過話,嘴都不利索了!對了!咱們還是從那些柳丁賀說起吧!我跟你說,介個峽谷裡頭,最起碼還得埋伏著十二三個柳丁賀,他們被安插在各個方位,嚴密地監視著峽谷裡的一切。

“說實話啊!雖然他們有點兒落伍,但是站個崗,放個哨什麼的,倒還是挺合適的,尤其在這種沒法使用通訊裝置的情況下。一開始,我就差點兒栽他們手裡,多虧我弄了件他們的衣服來!不過,以後有了你這個奇葩,那效果可就不一樣了!”

說到這裡,我不由得眉頭皺得更緊。我怎麼覺得,這姜嘯天看似在回答我的問題,但實際上卻是在瞎白話呢?好像他繞來繞去,什麼重要的事情也沒說出來。我不知道,他這是故意的,還是真的是語言組織能力差。

既然他理不順,那倒不如由我來直入主題地問他要好。

“姜師兄!”於是,我直截了當地問,“那些隱身人,都是什麼來頭?”

“嗯……”姜嘯天居然又支吾了一下,小眼睛眨呀眨的,好像真的在醞釀著什麼似的。好半天,他才像下定決心似的這樣回答,“隱身人,他們都是柳丁賀的傳人!”

“這個你說過了!”他越是支吾,我就越著急想知曉答案,“我想知道,這個柳丁賀又是什麼情況?”

“柳丁賀,就是發明隱身術的傢伙,他是酸石榴的創始人之一!所以,他的傳人,自然也都能進入酸石榴!”

這個回答有些無厘頭,但我卻毫不停頓地繼續問:

“那麼,酸石榴又是個什麼東西?”

“酸石榴嘛,說白了就是一支僱傭軍,專門替人解決那些個見不得光的事!比如什麼栽贓嫁禍啊,暗殺綁架啊之類的。任務成功,佣金拿來;任務失敗,也不會叫僱主們被人抓住政治把柄!

“但是,酸石榴卻不是一般的僱傭軍,而是僱傭軍中的頂級團隊,專門做那些國家級與國際級的高檔買賣。一般佣金少於1億的,他們從來不接!”姜嘯天又沉了一下,說,“介支隊伍裡頭,全都是當世最頂尖的高手。他們的手段,也是常人很難想象的。所以,你們也就別去想象了,跟他們打過交道的,至今還活著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但是,你還活著?”

我冷不丁地接了一句。

姜嘯天看了我一眼,卻並不在意地說:“對!我也曾是他們其中的一員!但是後來,跟他們老大鬧了點兒意見,讓人給雙規了!”

直到此時,我才終於意識到,我們的談話,已經進入了主題。

“我不否認,跟著他們完成任務,除了賺鈔票以外,的確非常刺激!那似乎才是我活著的意義所在!”姜嘯天似乎陷入到了某種令人陶醉的回憶之中,“刀尖舔血,槍口跳舞,何等暢快!但是某一天,我卻突然發現,介幫兔崽子們已經變了味兒了,他們變得越來越沒有人性,嗜殺如命,血腥暴力,甚至連老人兒童都不放過。介已經嚴重違背了我們當初的宗旨。人受了傷,還可以好;可心要是變了形,那就很難復原了!於是……咳!”

姜嘯天長嘆一聲。不知他最後究竟跟這個號稱酸石榴的組織發生了什麼,但這聲長嘆裡,卻顯然帶出了一股常人無法企及的腥風血雨。

“行了,不說介些個叫人不爽的事了,”姜嘯天從回憶中醒來,“說正事吧!大概其四個月以前,我突然發現,酸石榴開始在國內招兵買馬,顯然是有什麼大的行動。

“長期以來,介幫人是很少接國內的買賣的。就算接,也不過是一個小隊就能解決的小單生意。但這一次卻明顯是個非常大的大手筆。第一次行動,他們就幾乎召集到了所有的特級隊員。介在酸石榴成立以來,都是從未有過的。

“我自然是好奇啊,他們介到底是要揍嘛呢?介不就暗地裡跟了過來嘛!可是,叫我再長八個腦袋也想不到,他們費了那麼大的力氣,居然會跑到介嘛一個山溝溝兒裡來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