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我們抵達青巖。

1500公里出來,勳章上的訊號變化並不十分明顯。我掏出紙筆開始計算,這是經過我多年實踐總結出來的一種演算法,根據訊號的強弱大小,再加上距離遠近,依比例推測出目的地的所在,一般誤差可以控制在80公里左右。

根據我的推算,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最起碼還要在3000公里往上。

乖乖!那樣算得話,別說西安,恐怕出國都有可能。

我取出地圖,沿著前進的方向,按照比例尺畫出一條長3000公里的直線,結果更是令人恐怖地咋舌,我們的目的地居然是新疆的茫茫戈壁,一片渺無人煙的不毛之地。

我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臺灣姐弟,那意思問:有沒有搞錯?

這姐弟倆卻興奮異常,就連那天天板著臉的立名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怎麼樣,我們沒找錯人吧?”姐姐高興地摟住弟弟的脖子,弟弟則興奮得摩拳擦掌。

靠,這麼說就沒錯了?原來這姐弟倆早知道他們爺爺死去的大概方位,幸好我沒和唐龍玩什麼仙人跳,要不然恐怕會被人家當場拆穿。

我正想問問,你倆的爺爺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什麼要死在這麼個生人難進鳥不拉屎的地方?

這時唐龍忽然一巴掌拍在地圖上,大喝一聲:

“路途太遠,加錢!”

我兩腳就把這肥廝揣下了車。

當晚我們下榻在五星國際酒店。陳碧妍果然豪爽大方,居然給我們倆開了總統套房,而且是一人一間。臨走還甩給我1萬塊,叫我們倆吃點宵夜。

唐龍雙眼放光,大呼痛快。拉著我直奔洗浴中心,又是搓腳又是按摩,末了還叫了倆身材妖嬈的小姐。

我說這可不行,人家錢是給我的,你要找小姐花自己錢去。唐龍則摟著我脖子大喊周爺,說他知道我這單買賣小不了,他也不求別的,只求給他碗粥喝就行。

我說你去死,這單買賣是我自己攬來的,跟你沒關係。

唐龍嘿嘿賠笑,先是大誇我義薄雲天,然後說我們師兄弟患難與共,再談他對我事業的無私幫助。這是他跟我要提成時的一貫說詞,神蒙鬼侃糖衣炮彈,我都快背下來了。

我說你小子別跟我來這一套,上次阿聯酋那單買賣雖然沒成,但人家酋長末了扔下了1萬塊小費,怎麼那小費一毛錢都不見你給我?

唐龍聞聽此言立馬色變:“你……你怎麼知道?”

我說你管我怎麼知道,我拿你當兄弟,好事想著你,你呢?烙餅得翻個兒不?

唐龍被我戳中要害,憋得滿臉通紅,眼珠子滴溜亂轉但無計可施,最後只能使出殺手鐧抱住我的雙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周爺啊,周爺唉,兄弟我知錯了,我豬狗不如!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敢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看在我辛辛苦苦為您攬業務的份上,看在我養個家不容易的份上,你就原諒兄弟吧!周爺噯!”

我把一萬塊掏出來,甩手扔給他兩千:

“把洗澡的錢結了,你的工資也在這裡頭!剩下的,你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唐龍自然一百個不願意,繼續軟磨硬泡。此時我身體已到疲勞極限,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美美睡上一覺。便一腳把他踢開,說這單買賣是我自己的,無論油水多少,都與他無關,要是不樂意,立馬就給我滾蛋。

這回唐龍徹底蔫了,臉像爆皮的倭瓜一樣難看,但最終他還是拿著兩千塊錢悻悻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