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珝一身風塵,灰頭土臉,嘴唇乾裂,狼狽的像個逃荒乞丐一般。

他點頭示意佳音安心,然後啞著嗓子說了一個字,“水……”

這時候,家安也趕了過來,兄妹倆一起扶著穆珝到了廊簷下。

穆珝的雙腿都在哆嗦,這明顯是日夜騎馬趕路的模樣。

李老二飛快倒了酸梅湯給穆珝,追問道,“可是江北出事了?”

穆珝點頭又搖頭,直接抱了裝酸梅湯的白瓷壺喝個痛快。

眾人都是變了臉色,忍不住站了起來,滿心的忐忑。

李老太和陶紅英死死握著手,生怕聽到李老四傷損的訊息。

穆珝放下瓷壺,開口就道,“侯爺被刺殺,但沒有大礙。北征軍紮營三日,暫緩決戰!侯爺傳信兒,速速南遷。”

刺殺?

南遷?!

所有人都瞬間變了臉色,雖然早有猜測,但當真這一日來臨,還是茫然不知所措。

“侯爺怎麼被刺殺了,傷到了哪裡?”

“老四呢,老四怎麼樣?”

“到底怎麼回事?”

佳音心裡也是哆嗦個不停,一想到義父和爹爹有危險,她恨不得直接飛到江北去。

她極力勸著自己冷靜,然後從挎包裡取了幾個溫熱的包子塞給穆珝。

這個時候,也沒人顧得上琢磨她挎包裡怎麼裝了包子了。

穆珝感激的望了她一眼,然後兩口噎下一個包子,這才迅速說道,“我沒見到侯爺,是大山叔給我傳信。蠻人五王子帶人夜襲,四老爺傷了胳膊,沒有出戰。

“侯爺帶了江澄將軍和魏二牛迎戰,蠻人五皇子不敵,侯爺正要乘勝追擊,後邊卻射來一把匕首。幸好魏二牛反應快,幫了一把,匕首扎到了侯爺肩膀上。

“匕首上帶了活血的毒,四老爺動用了救命藥丸,才保著侯爺拔下匕首,暫時性命無憂。侯爺親自下令,紮營三日,然後繼續征戰,一鼓作氣把蠻人攆出邊關。”

眾人聽得是心裡像過山車一樣,上上下下。

還是佳音抓到了關鍵之處,問道,“匕首從後邊偷襲?是自己人行刺?”

穆珝又噎了一個包子,點頭應道,“不只如此,匕首上的毒被軍醫認了出來。軍醫曾在太醫院供職,那活血的毒藥出自……”

穆珝指了指皇宮方向,沒有繼續說,但人人都清楚了。

院子裡死一般的安靜,空氣好似都凝固了。

就是暖風走到牆頭,都麻利的繞路跑掉了。

“啪!”李老二抓起桌上的茶碗,狠狠砸個粉碎。

“到底還是高看那人了!最是無情帝王家!什麼自小一起相依為命的情分,什麼仁厚重義,都沒有他的身前身後名重要!

“侯爺在外征戰十年,生死置之度外,為了收復他丟失的江山,他居然在這樣的時候,背刺一刀!簡直是畜生!豬狗不如!”

溫先生也是臉色奇差,雖然明知道期望一個帝王有良心,就像期盼貓不吃魚一樣,但這十多年,皇上對侯爺確實不差,甚至愛屋及烏,對他們這些侯爺親近的人也是額外關照幾分。

哪裡想到,翻臉也就在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