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老兵的家裡人都找到大院兒哭訴不停。

“大夫人啊,我們家老侯都五十多歲了,可做不了苦役啊!這是要了他的命啊!”

“是啊,大夫人。先前說好的,只是跟去壯個聲勢,也沒說會這樣啊,家裡頂樑柱就這麼沒了,讓我們一家怎麼活啊!”

“一家子都指望男人養呢,嗚嗚,缸裡已經沒有米了!”

原本家裡是陳傳夫人在管家,如今她雙手摺斷,疼的半死,根本顧不得這些人了。

陳二夫人趁機拿了庫房鑰匙,接管了差事。

但她又捨不得給這些人家銀子和糧食,推脫過幾日再說,家裡正亂著,顧不上他們。

待得這些人家不情不願的走了,她就開始往自己一房巴拉好東西,然後偷偷送回孃家,讓孃家兄弟幫忙藏起來。

她同二老爺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嫡女和兩個庶女。

老太太過世了,陳家分家是必然的,提前先佔一些好東西才是明智的選擇。

退一萬步說,若是陳二老爺有什麼事,她帶了閨女就走,也有家財傍身。

主子如此,奴僕們看在眼裡,自然也是人心惶惶。

有便利的貪汙銀錢,虛報賬目。

沒有便利的,就尋些東西帶出去偷偷賣掉。

大樹將倒,猢猻們都為自己打算!

陳大夫人的孃家在西南邊陲,想尋人幫忙也尋不到,只能每日關在佛堂。

一時間,偌大的陳家像個亂糟糟的市集一樣。

這般情形下,靈棚裡的老太太屍首就沒人認真照管了。

夜半時候,摸進來幾個人進行屍檢,也無人發現。

甚至家裡少個婆子、小廝之類,更是沒有引起任何人關注……

無論悲歡,日子總是在不緊不慢過著。

一晃又是三五日,一場風雪過後,大地被覆蓋的越發嚴實了。

這晚,侯爺回到了村裡,李家直接煮了火鍋,方便又暖身。

暖房裡的青菜,上次被易總管拔走兩筐,就是果子也摘了不少。

但佳音有空間小院兒做後盾,怎麼會缺了家裡的吃喝?!

照舊是開了兩桌兒,堂屋的大圓桌子中間放了黃銅的鴛鴦鍋,一邊麻辣骨湯,一邊是營養菌湯,都是燒的沸騰。

四周放滿了翠綠的青菜,白生生的魚丸,青色的蝦滑,紅彤彤的羊肉片,墨色的木耳,真是豐盛的差點兒壓塌了桌子。

東屋的火炕上放了大方炕炕桌兒,李老太帶了陶紅英、佳音、文娟和溫夫人,還有冬梅、瓊嫂子、田嬤嬤和何嬤嬤都一起圍著桌子,吃的熱鬧。

水靈和水雲在地上照料,吃到一半,她們也被李老太攆去灶間同鄭禾他們一起去熱鬧了。

李老太問兒媳:“後邊也送了銅鍋過去?”

陶紅英燙了一勺蝦滑給閨女,笑著應道:“是啊,娘。原本想請村長大叔和趙叔他們過來吃的,但天黑路滑,也是太冷了,怕他們喝了酒回去再摔到。

“索性把東西送去,又加了一罈子酒,連劉鏢頭一家,還有蕙娘母子三個,都能一起吃個熱鬧。

“就算大叔他們喝醉了,直接就睡,也省得咱們惦記了。”

“對,還是你考慮的周全。”李老太點頭,誇讚兒媳,“人老了就怕摔,躺炕上幾個月也就活到頭了。”

溫夫人笑道:“我看著,平日村長大叔和趙叔幾個腿腳還挺靈便,這幾日陳家那些人在挖溝渠,大叔他們整日跟著,吆喝的中氣十足。”

眾人聽得也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