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大概是某種直覺,他有點不太喜歡這姓朱的大夫看喬畫屏的眼神。

吳雅麗又笑了起來,這次甚至帶了些意氣風發,全然看不出是位剛喪父兩日的女兒。

她扶了扶鬢間的白花,笑吟吟道:“朱郎,眼下我家中還有喪事要辦,就不留你這位同鄉了。”頓了頓,吳雅麗又似笑非笑的看向昆叔與鄔又榕,“昆大掌櫃與鄔三少爺,我也不留了。”

鄔又榕很是硬氣的哼了一聲:“稀罕。”

他們家跟吳家也沒太多交情,就周標那德性,若非今兒要幫人家喬姑娘,他才不邁進這吳家大門呢!

鄔又榕側過頭去:“喬姑娘,咱們走?”

聽得鄔又榕對喬畫屏的稱呼,吳雅麗眼神閃了閃。

稱呼一個梳著婦人頭的女子為“姑娘”?

喬畫屏從來就不太在意旁人對自己的稱呼,她對著鄔又榕一點頭,又客客氣氣的跟朱相宜吳雅麗道了別。

朱相宜嘴唇微微動了動,卻依舊什麼話都沒說出口。

最後,看著喬畫屏跟旁人瀟灑離去的背影,朱相宜臉色黯淡,肩膀也塌了幾分。

吳雅麗卻是看不得這個,她上前,便要去挽朱相宜的胳膊:“朱郎~”

朱相宜立即退開幾步,有些難堪道:“吳小姐,雖說我跟你有了婚約,但請你不要這樣。”

吳雅麗撇了撇嘴,看在朱相宜還記得他們有婚約的份上,勉為其難道:“好吧。我也不是那等不講理的人~朱郎,你看,我們的婚期定在什麼時候好?明年四月有個好日子,你看呢?那時候天氣也暖和了,正適合成親。”

朱相宜臉色越發難看:“……明年四月你還未出孝。”

“我家情況特殊,我爹若是泉下有靈,知道得了你這麼一個品性端方的乘龍快婿,一定不會怪我的。”吳雅麗柔聲道。

然而朱相宜卻堅持得緊,甚至極為難得的冷下臉來:“斷然沒有熱孝期間成親的道理。”

吳雅麗見朱相宜真動了怒,她有些不高興,但轉念一想,眼下朱郎對她也沒什麼感情,她若是太硬來,傷了夫妻之間的和氣,那也不值得。

倒不如先哄著他,再徐徐圖之。

吳雅麗立即變作了笑臉:“朱郎彆氣,我不過說說罷了。就聽你的。”

朱相宜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轉身往院門方向行去。

吳雅麗微微吃驚,又要去拽朱相宜的胳膊:“朱郎,你這是要去哪裡?”

朱相宜卻是又躲開,澀聲道:“雖說你我有了婚約,但也沒有還未成親,便住在你家的道理。”

吳雅麗想說,前幾日你不是也在我家麼,現下又來計較什麼。

——不過,她顧及到前幾日朱相宜因著不願意娶她,她故意由著周標捆了他把他關在柴房裡想磨一磨他的性子,這話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眼下他們已是未婚夫妻,再說這種話,多傷感情。

吳雅麗便壓下性子,勉強笑道:“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到底你也是我吳家未來的姑爺了。我吳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哪裡能讓你住在外頭?”